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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以命博一赌(2/2)

罢,终归是体内的叛逆因子作怪,当一个人太过于想知道一个答案的时候,会变得痴狂和放纵,特别是仅此一次机会后,会尤为得想要把握,下一次一定没这么好运,我的眼前渐渐升腾起一片白雾,模糊了视线,即便是慢慢昏睡了过去,依然记得唇角挂起一抹微笑,那是笑给他而看的。

    朦胧寂静的夜色里,月光若水般流淌下来,静谧地洒在一位白衣男子的身上,他负手而立,神态从容自若,幽黑的眼眸却是深不见底,比四周的黑夜更加的深邃黯然,他在等一个人。而另一个方向,一名蓝色衣裳的男子正打步朝这走来,那双水蓝色的眼睛淡淡的亮着犀利的光,冷漠至极。

    白衣男子缓缓地勾起唇角,他要等的人终于来此赴约。夜色中,风吹起他的宽大的衣袖,宛若夜空下绽放的一只白蝴蝶,洒脱飘逸,一切皆在他的掌握之中。蓝衣男子只身来到他的眼前,面无表情地站定,似在等在接下来他会做些什么。

    “你果然来了。”白衣男子淡淡地开口,明眸皓齿,轻轻地撩起衣袖,取出一包药粉,指骨稍一用力,便丢向蓝衣男子的身前,言谈举止是令人欣赏的优雅淡定。蓝衣男子准确地接下来,只冰冷地说了一句:“你要什么?”残忍若他,他不会那么好心随意地交予自己解药,唯一的解释就是,自己的身上有他所想要的情报,正所谓利益交换。

    白衣男子莞尔一笑,沉静若水地眼眸微敛,嘴角的笑意依然是淡淡的,“那么请你告诉我,要你刺杀嬴政的人是谁?”嬴政如今尚且年少,也未真正接手朝政之事,树敌之人必定是寥寥几人。秦国上位把握朝中重全者无非二人,幕后者唯一的目的大概就是趁陛下年少,暗中□□。

    蓝衣男子只道:“作为一个杀手,至死也不会透露客人的身份。”白衣男子似是早就料到他会如此说,做了让步,“好,你只需告知我那幕后之人的名字有几字?”对于幕后之人,他早已掌握了七八分,只是无法分辨是那二人中的哪一人,所幸他们的名字长短不尽相同。

    在等待蓝衣人考虑的过程中,他的表情亦没有显得焦急不迫,像是他说与不说都与他无关般,悠然俊逸地轻轻地微笑,儒雅风流,气定神闲。白玉面具下,那张无人见过的脸容却在黑暗深处悄然泛起一阵优美的诡笑。

    蓝衣男子将药粉收入袖中,在转身的瞬间,他低声说了一个名字,声音不大,转瞬便消失在了残卷的风中。然而白衣男子却听清了,一清二楚。

    他回到屋中,她依然还在榻上紧闭双眼昏迷不醒,哪一次看到的不是精神饱满容光焕发的她,而这一次她的脸容却因他变得憔悴和惨白,濒临死亡。她的唇干裂开,发白的唇瓣上溢出了几丝黑血,嘴角则是更多的凝固的血迹。

    他冲了药粉泡在白瓷碗中,将手伸进她的后颈稍稍抬起,枕在自己的膝上。为了换取解药,他平生第一次,忤逆主公,犯下了有违杀手道义之事,也许还会因此遭来杀身之祸。而这仅仅是为了一个女人。

    当她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并不觉得意外,也不觉得她特别,权当是普通的婢女使唤。然而这个面上平凡的女子,却带给他太多的震撼。她像是一块璞玉,尚未精心雕琢,却依然清晰可见华奢尊贵的内在,无需任何修饰,足以坦然自在的,以自己认为正确的方式活着。

    当她一阵见血地指出《广陵散》以及他琴音染上了焦躁和杀气时,他愤怒摔琴而去;当她自愧而费尽心机为他奔走修琴,他微微有所动容;当她史无前例地与他约法三章时,他佩服她的胆识和机智;当她用唇将他的毒血一点一滴地转移到自己体内,不管原因是为何,他的心,彻底为她所折服。她一次又一次做出了别人所想像不到之事,做出了别人所不敢做之事。

    琴,是乐师的生命,她比他更加的清楚。她懂他的琴音,更懂得他的人。他不晓得是谁教导过她音律,只觉得她领悟琴音时,不矫揉造作,人云亦云,一双认真倾听的明眸,静若止水,宛若在思考。这世上最难觅的是琴乐知音,因为复杂难懂,而难以交心,君不见原来知音其实就在身边。

    自重度昏迷中清醒后本以为是侥幸捡回了性命,却意外发现倒在身旁面容虚弱的她,他前所未有地慌乱和茫然无措。她对他所做的一切,足以令他以用生命来感激和报答。他失魂落魄地去见了四龙子,即便知晓他另有所图,却也清楚这偌大的国家有能力救她的也只有他。

    他一手端着药碗,一手执起调羹将药水一勺一勺地送到她的嘴边,然她的唇闭得紧。他将手把她的唇掰开,强制将药灌了下去,虽然法子粗鲁了些,却很有效。他不懂得温柔,也从来不晓得对女子该如何温柔,表达爱意的方法无非就是让她不顾一切地活下去。

    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他坐于床头,视线一刻也未离开她的身上,她的面色依然连丝毫的起色也无,沉默半晌,他起身挥袖而去。

    他并不是去找四龙子讨说法,聪明的人会晓得四龙子给他定是解药,不过那人心思缜密残酷,或许在其间耍了些许手段,致使她的病情没有恶化,却如何也醒不过来。换言之,解药没有错,就是四龙子并未告知其中某个步骤,并以此随意改变解药药性,由此可见此人用毒之术之深,恐怕是无人能及。

    为此,他必须去请来一人,大步踏入晓晴楼别院的最深处,那里清幽静谧,鸟语花香,如同佛堂般圣洁得不知人间烟火,一草一木,肆意生长,如入仙境。楼规规定,无事不可扰,于是此地约有三年未曾有人踏入,人际罕至,连无事上心的他,都有了一丝久违之感。

    他抬起头,别院的门匾上依然空无一字,晓晴楼大大小小几处别院,唯有此处有匾无名。据说当匾上写上字时,便是此院主人下出山之时。他推开门道了声:“司镜……”那是许久未曾谋面的晓晴楼主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