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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天之域 雪之灾(2/2)

冷冷的目光,透过佯睡的眼缝,瞥了瞥一脸疲惫,侧身睡去的殷子枫,又转眸望了望旁边正闭目佯睡的殷容,只见她的呼吸分明有些不稳的起伏,手,不知何时,己暗颤着紧紧攥成了一拳,且手心里似乎攥着什么尖锐,竟有一丝血,抖抖地从她指掌之间缓流下来。

    “也许,让她拿着那张蜮日面具,并不是个好主意。”破的脑海里,突然闪过这不安的一念,这份不安,令他忍不住低头,下意识地将枕在自己腿上的那团温暖往怀里拉了拉。

    缩在羊皮毯中的殷咛迷迷糊糊地感觉到了什么,费力地睁了睁自己眼,朦胧中,覆盖在高处的,是破凝视下来的那双幽深黑眸。

    好吧,死人脸,我承认自己的确是婀娜多姿倾国倾城美不胜收,不过,你这色狼也不必看我看到失眠吧……

    她一边自恋地闪过此念,一边又禁不住沉沉睡意,眼缝,一下下地渐渐耷细,最后,终于还是软软地闭上,像只懒洋洋没有任何警觉的小兽,窝在男人的身上,再陷美梦……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起,众人便告别了艾尔克大叔,牵着马,开始徒步向深山进发。山路上,因有多处的山体滑坡,因而极其行走,最后,众人不得不弃了马匹,背上各自行装,又走了整整6个多小时,才到达一处谷口。那山谷中因有前几日暴雨洪水冲过,乱石沟内已经无路可走,众人只得脚点乱石,进入了一片云杉林,再艰难地寻路而行。一直走到天黑入夜,耳听得山林中有野兽出没的簌簌声,众人决定推亮手电筒,连夜赶路,这一赶又是10个多小时,待到天亮,阳光自一片清晨薄雾中渐透而出时,一座巍峨的山峰已伫立眼前,但见一片林海莽莽,映衬着皑皑雪山,分外秀丽。

    众人远眺休息了一会儿,正准备继续前行,却听得身后林中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草木与脚步声,殷咛连忙一把拉过小凉,正想与众人一起闪避起来,哪知已自不及,但见得身后林中倏然健步如飞地冒出了三条人影。

    殷咛细一打量,只见走在最前面的那两个壮汉,一色的面孔黝黑,肌肉发达,看衣着模样,可以肯定是当地人,但他们其中一人的背上,却无比奇怪地背着一个常见于巴蜀之地的大竹篓,更奇异的是那竹篓中似装着什么重物,沉甸甸地随着壮汉的脚步,一路咯吱咯吱地颠动扭响。众人不禁相视一眼,向两边让开了路,然而,走在最后的那个人,却自抬头间,露出了一张憔悴而熟悉的脸。

    万俟伤!!!

    这突如其来的狭路相逢,令殷咛的目光顿闪惊疑,虽明知他巫力大减,可还是不由地紧张,暗暗握住了腰间的匕首,毕竟,是他们破坏了百障窟里的障目眼,以至害他如此。

    但看此时的万俟伤,竟似野人一般,清瘦着无肉的脸颊,睁着一双红通通的疲惫熬夜的眼,胡须乱渣,衣着破烂而邋遢,哪里还有一界之主的半点风采?更令众人暗暗诧异的是,这个昔日不可一世的蜮界界主,似乎完全不认得了他们,那双曾经藐视天下的狼眼,只顾紧紧地盯着前方壮汉背上的那只竹篓,仿佛那里面放着价值连城的宝贝。

    这是……怎么回事?

    殷咛眨了眨眼,突然恍悟般想起了起来,貌似黄月茵曾经说过,因为落花风,也就是叶天镶身受重伤,命不保昔,万俟伤发誓要将他带往冰川之巅,在他咽气之前,将魂魄放入寄魂莲中,保其不灭……

    那么……是了,那竹篓中八成便是全身骨碎,早成废人的叶天镶。

    殷咛瞅着前面那壮汉的背篓暗暗思忖,心说这万俟伤还真不是盖的,真不晓得他是用了什么,居然能把叶天镶那条近乎已死的命吊了半年之久,还一路背到了西域,真是个痴情种子,只可惜人家根本就不鸟他,白白为了个情字,弄丢了自己的蜮界江山。

    她这边正自想着,却见那竹篓上盖着的毡布突然被掀,同时,从里面猛然扑爬出了一个人影,万俟伤见状不禁大吃一惊,飞身上前却已自拦之不及,但见叶天镶己然软塌着身体,从篓内挣落而出,滚摔在地,顿时将头面部磕出一片血来,然而,他却丝毫不理疾步上来,抱住自己的万俟伤,而是红着眼睛望向破,沙哑着嗓子呵呵狂笑叫道:“看看这是谁啊,原来是破!!你这只没人要的狗,怎么,追我追到了这儿,好极好极,我就在这儿,小子有种就来杀我啊!!杀我!!来啊来啊来啊!!!”

    破的身形不禁为之一定,清冷的目光射在叶天镶憔悴不堪的青灰色的脸上,却自良久无语。

    “镶!!不要这样,别闹了。”万俟伤一把抱起叶天镶,痴而紧张的目光,紧紧地凝在怀中,那张正在抽离着生命却依旧绝美的脸上:“听话,我们就快到了,放心,我绝不会让你死,绝对不会,只要找到寄魂莲,我们的魂魄,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千年不灭……好不好?我们永远就呆在这天山之巅,不问世事,相伴永远……”

    “杀了我啊!!你这懦夫!!你还在犹豫什么?你这只让我玩烂过的狗!!忘记在山洞里,我是怎么玩你的吗?忘记我是怎么用冰块撕了你的皮,让你身中求欢蛭的情毒,还差点上了你吗?呵呵呵呵,胆小鬼,居然不敢杀我?现在想想真是后悔啊,”叶天镶根本不看万俟伤,只无骨人似地软瘫在他的怀里,眼盯着破,阴阴地笑,声音沙哑的一塌糊涂:“真可惜了,这么英俊的面皮,这么好的身材,公子我当初怎么就放过手了呢?真想把再你当狗似地压一次,那味道,想必一定是妙不可言的吧?呵呵呵呵……”

    “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殷咛一想起山洞中的那次,就满肚子冒火,哪知叶天镶还越说越来劲了,不觉怒从心起,正要上前,却被破一把抓住,轻轻地摇了下头。

    “镶,别折腾了,你看,我们就快到了,听话,呆在里面不要再捣乱了啊…”万俟伤温柔而心痛地将叶天镶放回竹篓,也不顾他红着眼疯也似地挣扎,和一声声对破歇斯底里的讥讽谩骂,重又盖上毡布,命那当地的壮汉背着竹篓继续前行。

    “这男人,还真是惨,根本就是求生不能求死不成啊。”殷容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忽然摇了摇头,低语。

    “他们也是去找寄魂莲的吗?既然他们有当地人做向导,那我们不如就远远跟着吧,也免得迷路。”小凉可不懂什么求生求死,他只顾眨着眼睛,在那里歪头打着自家的小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