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内的职工组织起大型的游街活动发放传单宣传军政府、三是向学校派驻都督府的宣传人员鼓励优秀的学生毕业后进入军政府及文学社。
期间数次提及了文学社,散会后张謇特意单独留下,待众人散去后才拉着刘继业问道:“文鹿啊,你跟老夫说说,这文学社到底是什么东西?”
江苏光复后,文学社正式公开化,张謇等立宪派人士对此组织并不是很感兴趣,大部分人甚至将其当作会党一类的组织。虽然张謇对刘继业暗中组织了革命组织却不告诉自己而感到不满,却也不可能因此与之翻脸。
然而随着时间推移,这文学社却越来越活跃,不仅到处派人宣传、市面上还出来了不少关于文学社的书籍和小册子。从这些小册子上,张謇等立宪派才明白感情这文学社居然还有政治主张?信奉什么国家主义?
对于国家主义,张謇十分看懂了六七,说实话内心深处对其是有认同一面的。盖因张謇本人属于资本家范畴,在国家主义理论中是需要拉拢的对象,而且张謇本人也颇为重视职工福利待遇,他作为晚清状元还是保留了不少儒家的思想,对国家主义提出的社会公平、发展工业都赞同。然而,张謇又是坚定的立宪派,对国家主义所透露出来国家至上这种近乎独裁的观点,却颇为反感。
除了张謇之外,江苏的立宪派们都或多或少地在不同层次对这一国家主义有意见。
刘继业自然不会将后期土地改革、社会改造的东西在革命初级阶段就拿出来,但是只是在字句之间所透露的些许信息,却已然使得不少士绅为之紧张了。
大体而言,清末的立宪派主体可分为两部分人;一部分是居住在省城内,多少接触参与了新政实业,已初步具备了资产阶级意识的士绅,这类人以张謇最为典型。这些人虽然基本上是各地立宪派的骨干,却并非人数最多的。真正构成立宪派广大基础的,还是以居住在各府、县、乡的乡绅为主。这些乡绅大部分还保留了儒家思想的意识形态,绝大部分都有科举功名在身,多是片面地接触了新政的某一个方面,其立业之本依然是农业和手工业,因此自身传统乡绅的属性多过新式资产阶级属性。
简单地讲,就是立宪派是由少部分资产阶级雏形为领导,配之以广大有文化的旧式地主而组成的。
相比资产阶级能够赞同国家主义不少主张,甚至未来有接受国家总调控的可能,旧式地主出于自身立场就会对什么平均啊、什么剥削啊、什么剥削啊、什么平等之类让泥腿子与自己平起平坐的的主张非常不感冒。
上下有别,尊卑有序,这是儒家的纲常,若是底层的泥腿子要与秀才老爷平起平坐,这岂不是斯文扫地么!
当掐你社会主义思想在中国的革命党人中颇有些市场,同盟会的民生主义亦吸取了不少主张,不过在大部分立宪派人看来还是不甚满意。
当然,由于小册子并未普及开来,也并非所有乡绅都能从中察觉到不对劲,因此目前尚未形成气候。不过张謇处于自己与刘继业合作的考虑,还是要尽早与其‘沟通’,免得事态严峻了就来不及了。
面对张謇的问题,刘继业轻描淡写地一笑道:“文学社是我当初为了排满革命在军中弄出的组织……季直公也晓得,军队是最讲究服从的地方,我为了让底下军官和士兵们听话,就弄出了讲究服从的国家主义理念出来。又因为许多士兵是泥腿子出身,也就挑了一些他们看了舒服的主张进去。”
“文鹿的意思是……这文学社仅限于军队中?”张謇并未被刘继业的说辞所完全说服。
“当然!军队不干涉民政嘛!”刘继业笑容却颇为灿烂:“文学社是我掌控军队的组织,其主张是给士兵们看的,非是要真正推行全国的东西……”
见张謇脸色虽然好了一些却依然没有信服的样子,刘继业一拍手,干脆道:“政治上,我还是坚信立宪的!正好有一事要与季直公商量……”
“何事?”
“南北议和在即,不出意外袁宫保必是中华民国第一任正式大总统……政府成立,国会也要召开了。国会召开,就要如西方那般出现政党政治。”
张謇双眼一亮:“难道文鹿是说……?”
刘继业点头微笑道:“政党政治必要有政党,你我何不尽早联合成立一党来,在国会中争选?”
张謇沉吟片刻……
“此政党中,可有文学社之参与?”
“自然没有!文学社只限于军中,绝不参与政治!”刘继业斩钉截铁地说道。
“有文鹿你这句话……”张謇听后,脸上终于浮现出满意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