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歇口气,再冲出去干他几个………”
“……赶紧上来……这就是群混混,他们的目标是拆房不是咱们,要真追着往死里打,咱们还有命么?”肖成钢拽着地上发神经的费仕青,黑暗里呆了一会眼睛已可视物了,直拽着顺着小二层的楼口通道上了楼顶,这家子看样已经清空了,房门四开着俱无人迹,费了好大劲才把费仕青拽上楼顶,从这里隐约能看到路面的情况,人声嘈杂,乱嘈嘈的不知道是什么、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挖掘机还在轰隆隆开着,机器前面有人在清场,有人在推搡着试图阻拦的居民,口角、拳脚那自然是少不了的。沿着几十米路面之后,乱成一片,又在深夜,又是雨天,肖成钢有点难色地看着情况,一筹莫展了。
“哎哟哟……哇,哇……疼死我了,血……哇,谁他妈干了我一下……”
肖成钢又被费仕青挠乱了心神了,一回头,老费正摸着脑袋,眼睛凑到手边一瞧,有血色,再一摸脑袋,有几个不大不小的包,敢情是刚刚和一干人打得兴起、跑得仓惶,这会儿才知道疼了,一疼了不得了,哼哼叽叽地开始埋怨了,埋怨肖成钢不让快意恩仇,要不干死他丫的;埋怨简凡这王八蛋临阵拖逃,真他妈不够意思。
对了,简凡?肖成钢猛地想起锅哥来了,拽着费仕青问,一听费仕青骂骂咧咧,还真以为简凡溜了,这一筹莫展之时,再看两辆挖掘机的肆虐,没治了,摸着手,看着几个未接来电,正要拨号的时候,右前方,一辆挖掘机像被抽精剥髓一样,呜……一下子没电了,瘫了……
霎那间肖成钢眼睛一亮,一拍脑门后悔不迭地自责着:“耶耶耶……我真笨,这才是要害……”
“什么要害……”费胖子听着声音有异,一骨碌爬起来,看到一辆挖掘机瘫了,一下子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机器才是要害,只要弄瘫他们的机器,还拆个屁呀……还是锅哥聪明……”肖成钢乐了,这一手可比扛着家伙干架来劲多了。
“是锅哥,不可能吧?”老费不相信。
“除了他都不会有别人。”肖成钢这会儿不急了,笑着蹲下了,蹲在房顶拨着电话:
“喂……秦队,什么?重伤?有伤倒不重啊……械斗?没有啊……哎不过秦队,比械斗还黑,整个是明火执杖抢劫呢……”
重案队在路上了,肖成钢更放心了。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把机器关了?”
一位留着小胡子的攀上了挖掘机驾驶室,一拉开门,司机晕头昏脑指着,另一侧的门,糊里糊涂地说着:“抢…抢…有人抢了钥匙,还砸了我一砖……”
“啊?”
带头的一看乱七八糟四下都有奔来跑去的人,谁可知道是谁,这一片除了签了协议愿意搬迁的还余下五十多户,被清出来的人上百人了,早和拆迁队混杂在一起,跳下车拔拉着人群,不是哭声,就是骂声,要不就是喊声,扭过来扭过去,这可上哪找人去?
不知道的事急人聪明了,还是急中生智了,猛地省得抢钥匙的人可能出现的方向,一个激灵直朝另一台挖掘机奔来……
醒悟稍稍迟了点,简凡已经爬上了另一台开着发动机还在轰鸣的挖掘机,一拉门,司机还未来得喊就隐约看到了一张抹着泥狰狞的脸,然后是脖子一痛,然后是冷森森地一句话:“别动,再动老子捅死你。”
脖子上抵着锐器,生疼生疼,这下管用,司机很老实举起手来了,又是一句冷森森的话:“钥匙,拿过来……”
这个比第一个老实多了,老老实实把钥匙一拨交到简凡,挖掘机呜地一声熄火了,灯灭了。简凡一把抓过钥匙威胁着:“老实呆着,敢下来老子捅死你……”
砰一关门,直跳下机车溜了。趁乱打劫抢了这俩把钥匙管用了,两台挖掘机一熄火,这事黄了。
俗话说乐极生悲,正得意洋洋往人群里窜着,不料身后有人喊着,就是他,穿白衬衣的,抓住他,钥匙在他手上……简凡一惊一回头,三五个人从刚刚熄火的挖掘机前奔过来,一下子后悔不迭了,高兴过了手脚还是慢了半拍,想也不想,立时拔腿就跑,后面是奋起直追。
乱上又添新乱了,挖掘机一停,清场的愣了,清场的一愣,被带头着叫嚣着又上了一拔去追抢了钥匙的人,一追一乱清场的人少了,聚居的拆迁户蠢蠢欲动了,有几位胆大的捡着板砖、水泥块朝着挖掘机上下来的驾驶员发泄,不几下驾驶员抱头鼠窜,留守的拆迁人有的大声叫骂,不料正恰拆迁户里也有钉子,口水仗一起,不知道谁挑的头,板砖块咚咚几家伙砸上了挖掘机车身,这下子群情愤慨了,拆迁的再一骂,顿时砖头、水泥块、瓦砾疙瘩如飞蝗般纷纷而来,砰砰叭叭咚咚的声音不绝于耳,前面结伙去追的不得已,又操着家伙返回来了,一行人结队拦在拆迁户面前,直怕群情激愤了连挖掘机也点着。
“哇,城里这么乱呀?你们警察当得也太不称职了吧?”
不远处房顶上没见过世面的费仕青愣眼看着,这事要发生在山高皇帝远的乡下倒能理解,在这座数百万人口的大城市,那就让人难理解了。
“社会太操,和警察有什么相干。”肖成钢不屑地说了句,眼皮抬也没抬,比这再操蛋的事也见过,这又算得了什么?现在唯一担心的是简凡,两辆挖掘机一熄火,一切都停下来了,远远看到一群七八人在追一个穿白衬衫的人影,肖成钢忍不住又担心上了,几遍电话催着后援……
“站…住……”有人在狂喊。
“别跑……”也有人在狂喊。
狂喊的是追兵,不时地捡着地上的砖头块试图远程攻击,不过前面跑之字形的那人太滑溜,一会沿着墙、一会儿拐着弯、一会儿又钻到了胡同甬道、绕着居民区转了半个大圈,居然跑到大街上了,就在后面追得气喘吁吁,前面跑着狼狈不堪的时候,跑着的那位猛一转身,路灯下一亮明晃晃的家伙,有人看清了,是砸了一半的酒瓶成了瓶刺,一举瓶刺,就见那人状似疯狂一般蓄势待动,嘴里狂喊着:“跟你们拼了……”
这下来得太突然,追着的七八人硬生生刹住了脚步,下意识地成了半圆包围,各执着武器严阵以待,不料一严肃,生变了,那位准备拼命的只是跑累了弯腰喘了口气,跟着呵呵嘿嘿傻笑上了。
这些人一下子省悟上当了,刚要冲上来,那人又是一直身子,瓶刺一举,众人的心神一凛,不料那货又笑了,一只手里从兜里抽着什么东西晃晃大喊着:“兄弟们,辛苦了啊,追什么追?追来追去不就为俩钱?……好了,都给你们,谁抢上就是谁的,抢上钱赶紧跑,警察马上就要来了……”
说话着人一转身,蹭地溜了,不过身后纷纷扬扬随着标飘飘小雨呼呼悠悠一大把钞票天花散花介似的落下来了,五个人眼疾手快,直冲上去,不过目标不是追人,而是抢钞票,还有仨跑出去几步脑袋才反应过来,一转身弯着腰捡上了钱了,这一叠钱有多少不知道,不过每人倒抢了若干张,乐滋滋地看着,钱到手了才想起了,四下一瞧,坏了,这人可没地儿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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