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异象极其明显，会议厅里的个个不是凡俗，怎么可能发现不了？只不过不管是议员们还是超脱者们，却没有一人把祂的异状放在心上。

    这是每个宇宙领主都必须经历的磨难，加入联盟的宇宙领主，不管事先是否知道，都会被告知这样一个事实，而且专门挑选在其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告知。

    在知道融入规则后自身已经不再属于生灵，而仅仅是一段拥有了自己过去记忆的无生命的虚幻规则，这种对心志的动摇无疑是十分剧烈的。

    至于之后是接受现实，改变观念以一段非生命的规则存在下去，还是心念崩溃否认自己的存在，从而被自身所融入的规则吞噬同化，彻底成为一样死物，就全看宇宙领主自己的能耐了。

    若是连这样的打击都撑不过去，轻易就放弃和否认掉自身的存在，那么被规则吞噬同化那也是活该。联盟不需要这样的废物。

    看到阿特只一瞬间就重新恢复平静稳定，不管是议员还是超脱者都在暗暗点头，看来这个新成员对自己的存在和认同感非常强烈啊。

    浮士德像是没有发现阿特身上的变化和异状一样，继续说道：“融入规则。成为规则的化身之后，‘你’的存在就会变得虚幻，就像照镜子时产生的镜像一样。因为你本身已经是一段规则了，所以曾经作为生灵存在过的‘你’就会被抹除掉，除规则之外。你什么也不是。”

    “打个比方来说的话，你在还是生灵的时候，如果看到除了你本身之外，又出现了一个‘你’，那么你会承认这个不是你的你是存在的吗？与此相似而又更加彻底的，你已经和规则融为一体后，规则就决不允许你再以生灵或是其他规则之外的形式存在。”

    “简单来说，就是在你融入规则之后，你的一切其他存在形式都被抹消掉了。比如在你还是凡人时，生活的世界里史书上对你的记载；还有你成神后显化出的神迹。令凡人们对你口口相颂的传说；以及遗留在凡俗界的所有代表你的神像等等，这些‘规则之外的存在’全部都会消失！”

    他这样极力否认阿特作为生灵的存在痕迹，就是想看看祂到底是真的跨过了这道坎，还是只是表面上镇定，而内心依然惶恐无措。

    浮士德在说完之后，就紧紧盯着阿特，一旦祂脸上出现一点茫然，身上的气息开始变得不稳的话，他就会立刻将祂催眠，令其忘掉这段记忆。

    ——若是普通的宇宙领主的话。死就死了，可是阿特的生死却关系到一位超脱者故乡宇宙的平安，在这种重要时刻，任何一个超脱者都损失不起。

    然而阿特脸上却是古井无波。看不出一点情绪波动，淡淡问道：“那么记忆呢？曾经和作为生灵的‘我’相识、相熟、相交、相爱的那些人和神对我的记忆呢？我没猜错的话应该依然保留着吧。这些记忆里的我，难道就不算是‘规则之外的存在’吗？”

    浮士德微微一愣，似是没想到阿特能在这种状况下还毫不避忌地谈及自身的存在，更是使用了“作为生灵的我”这样的描述来区分过去和现在的自己。

    祂居然这么快就能够接受自己作为一段无生命的规则这样奇怪的存在方式？还真是个不把自己当人看的家伙！哦，祂本来就不是人。

    “因为记忆同样是虚幻的。甚至是可以伪造的。所以规则并不会强制消除关于过去的你的记忆，只是令拥有这些记忆的生灵永远无法把记忆中的你宣之于口，只能作为留在心底自我品尝的老酒。”

    浮士德微笑回答。果然是能自己领悟出创造规则方法的怪胎，心志甚至比大部分超脱者还要坚定！

    他刚才否认其存在的那一段话语中，不知是出于习惯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竟然带上了催眠之力，话说出口后他才发觉，想要阻止已经晚了，所以他才会这么紧张关注着阿特的状态。

    在他看来，若是正常说出这些消息，动摇一个宇宙领主心志的几率大概是五五开，但是被自己的催眠之力加持后，怕是没有哪个宇宙领主能够不被动摇心志的。

    可是阿特偏偏坚持了下来，对自身的存在没有丝毫的动摇，其坚定的态度几乎让人误以为即便无尽之地毁灭，祂也依然能够继续存在下去一样。

    对于浮士德的回答，阿特不置可否，又问：“规则不允许我的其他存在，那为什么会允许其他的宇宙领主同时存在？”

    “因为那是不同的规则。在你的宇宙里，规则是你的唯一，同时你也是规则的唯一。”浮士德笑容不改。

    “那么至高规则呢？无尽之地里即使是不同破碎虚空，也是相同的至高规则吧？那为什么同一个至高规则会同时容纳不同的虚空主宰呢？”阿特继续问。

    “这就是至高规则的玄妙之处啊！若是我能够知道为什么的话，我现在也许就已经是超然者了。”浮士德毫不犹豫地回答，仿佛这一切对他来说是理所当然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