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很多工作,那个女人就是不给倒房,她说这原来确实是高福田的家产,她跟高福田结婚后是他俩的家产,高福田死后,按照继承法那自然是她的家产,没有办法,害得我跟士礼在县委招待所里住了那么长时间。大轰(镇压反革命)那年,按照党的政策,对那些做恶多端的地主恶霸绳之以法,开宣判大会处死。由于翻身的穷苦人在旧社会所受的苦太深了,对那些地主老财恨之入骨,非要斩草除根不可,各个乡下没有跟县里请示,就私自召开公审大会,将那些地主老财及其子女通通棍棒打死。有的人打红眼了,连他们亲属也拉到台上,让大家评判,如有多数人说这个人该死,于是就抡起家伙至致打死为止。说实在的,有些人成了冤死鬼……城里那次公审大会我去了,那种气氛跟乡下没有两样,该死的给处决了,不该死的那些妻儿老小也给弄来了,说什么也要给乱棍打死,那场面是很难控制的,要不是小峰、士礼和金荣在场的话,不知道要屈死多少人。对了,当时高福田在城里娶的那个女人和女儿就是被乱棍打死的对象。那个女人和孩子披头散发地被一群人拉到台上,说她是地主、汗ji高福田的老婆和孩子,虽说高福田被游击大队给处死了,但是不能留下他的血脉,要斩草除根……这时,丁小峰、士礼和金荣一眼认出了那个女,当年在高家坟前处死高福田时,这个女人挺着大肚子就在现场,游击队员也想处死这个女人,可金荣问明了情况后,知道她肚子的孩子不是高福田的种,因为三家子的人都知道高福田没有生育能力,所以给这个女人放了……当时丁小峰、士礼和金荣分别上前阻止那些人的行动,并讲明了情况,那些人才放了手,然后在大会上又再次讲明国家的政策,使这母女俩免遭一死,通过这事母女俩很受感动,表示救命之恩涌泉相报。事后她主动到县里招待所找到了我,说这房是高福田的家产。她根本不爱高福田,她一心一意想跟自己相好的男人结婚,生出自己和相好的孩子,于是跟相好的商量好,骗取高福田的城里家产。那时她就知道,高福田跟日本鬼子在一起鬼混,是汗ji,卖国贼,迟早会被游击大队除掉的,因此,她采取各种手段和方法引诱高福田,目的是跟他结婚,获得他的家产,最终成功了。她表示心甘情愿地给我们倒房子,如果她不倒,我们也不好强行硬搬进去,现在也不可能在这个屋子住呀!”高荣丽说到这儿,口可能有些干了,于是用舌头抿了抿嘴唇后接着说:“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女人叫白仙女,人不但长得好看,而且还很会说话,从她的言谈举止里看,是一个见过世面的女人。她现在住得离我们这儿不太远,时常还到我们家窜门呢。”
“看起来我们县太爷住上这样的房子,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啊,里面还有这多故事呢!”张迎春笑着故意逗上一句。
“什么县太爷不县太爷的,不兴这个,这话要是让士礼听到了,嘴上不说你大姐什么,心里肯定不高兴。”高荣丽也笑着应和一句。
“这是在家里没有外人闲聊着,要是有外人的话,打死我也不会这么说话呀。荣丽,你别忘了,你跟士礼是员,我也是员,我还是解放战争时期入党的呢,别看我是一名老农民,思想觉悟还是有的,土改、互助组和合作化时期,我各个放面都走在前边,受到各级领导的表扬,还经常不是到这儿就是到那儿开会呢,开会时人家有文化的人还作笔记,像我这样一个大字不识的人,只能记在脑子里,不然回去怎么向大家传达党的路线、方针、政策。现在我吃透了没有文化的苦头,谁让我们那时没赶上好时代呢,我真羡慕春刚和春良现在这样的孩子们,过些日子就能上学堂了……”一想到孩子就要上学了,张迎春的心里就非常高兴。
“那时候,是有钱人家的天下,能上起学堂的都是一些有钱有势人家的孩子,像咱们这些穷人家的孩子能读上几年私熟那就相当不容易了,家里的人得负出多大的辛苦呀!”高荣丽感叹地说。
“是啊,士礼就是个很好的例证。那时候,我们张家上上下下省吃俭用,为了攻士礼念那么几年私熟,可是人家高家少爷则不然,念完了那几年私熟之后,到城里正规学校还读了几年,脑子就比别人灵活,如果当年他要是不参加游击大队,投入到革命队伍当中,并将高家大院交给了游击大队,那么大轰那年不被乱棍打死也不会有现在这样的政治地位呀,土地改革划成份时也不会跟我们一样,被划成贫雇农的成分呐。”张迎春说。
“这小子一肚子心机,如果他不会留须拍马,不会顺势应变,土地改革时要不是白世鹏给他说好话,那么也没有他的今儿个。”看来这么些年来,高荣丽对高世彬的坏印象还是没有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