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特船长最后一次通过电视机跟弗莱西斯科*迈克尔*卡桑讲话时,弗莱西斯科正在呆坐着,秃头像雕琢着五官的废弃多年的皱洋皮球一样指着天花板。“迈克尔先生,你还没走吗?”弗莱西斯科*迈克尔*卡桑说:“我不是迈克尔,我是怀特船长。”怀特船长在屏幕里说:“我已经观察了你好久,你能记得自己在这儿住了多久吗?你数过刻在墙上的线么?我算得出来,八百七十二夜。还远远没有到一千零五夜。”弗莱西斯科的嘴里低声嘀咕着。“看来你已经‘忏悔’了,你相当不快乐。”怀特船长说。弗莱西斯科自言自语道:“唉!‘忏悔’了,我‘忏悔’了。”一道泪,又是一道,从他满是沟壑纵横的脸上流下来。
“既然如此,我要请你搬出这间客房了。就算你还不想走,我也不留你了。请你从那扇铁门出来吧。”“出来……”弗莱西斯科望望那铁门,眼里又露出痛苦和恐惧:“不,我不……”“打开门,走出来吧!不然我下来拖你了。”“什么?”弗莱西斯科眨眨眼,他的目光似又恢复了几分清澈。电视机关闭了。过了一会儿,弗莱西斯科听到有开门的声音,接着第二道铁门也被推开。怀特船长和唐*吉珂德一路说笑着走进来。弗莱西斯科站起来,很快又坐下去。呆了一阵,他强装笑脸道:“你们……来得这么快?”怀特船长说:“当然,这就是我们火星人建立的火星北极航天航宇发射站的地下室嘛。”他和唐*吉珂德一左一右架起弗莱西斯科,把他拖出房间。穿过“锁气室”,出了那道铁门,弗莱西斯科看见了楼梯。几缕久违而神秘奇异的北极日光从楼梯上方洒下来,映在他皱如苦瓜皮的脸上。弗莱西斯科说:“不,不……”他挣脱了那两双手,又回到小房间,耍赖一样缩在沙发里说:“我才不上当呢。把防护服给我。上飞船之前,我得穿上防护服。”
“没有什么防护服。”怀特船长哈哈一笑。弗莱西斯科固执地摇头道:“别想骗我!我只上一次当,决不会有第二次的……”但说着说着,他深陷的眼窝里早盈满了两汪混浊的泪水。他知道自己这两年多一直被蒙在鼓里。他也知道,如果现在不继续装糊涂的话,就要面对这个事实。那样他一定会愤怒得发狂。怀特船长看着他,久久地看着。这才是他准备好的最后一击。虽然提前释放了弗莱西斯科,但必须让他弄清:他是彻底“失败”了。怀特船长不无得意地说:“我终于让你也尝到了这种滋味。”弗莱西斯科沉重地摇着头,说不出话。他把苦瓜皮似的脸深埋在手里。
怀特船长说:“你也没办法控告我。因为这道铁门一直是没锁的,你随时可以出去,而且我从开始就提醒了你。所以按照我们的法律,这不算非法监禁。”弗莱西斯科呻吟着说:“我以为这里是系外小行星监狱……你让我以为这是监狱!”“本船长从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