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起一块块石子……
调整好铁铧犁的高低、角度,五木终于示意随从驱动耕牛。
随着耕牛稳稳地、一步步地前行,铁铧犁头精准地插ru泥土,铧头向两侧展开的侧翼,将土地下层的泥土轻松地翻起,荒野上,渐渐延展出几趟均匀、笔直的垄沟……
成功了!
五木看着自己的成果,泪水缓缓淌下……
这是辛勤工作后喜悦的泪水,也是压抑的心的释放……
五木想唱歌,他好久没有歌唱了。
五木慢慢跪倒在散发着诱人气息的、刚刚翻耕出来的垄沟上,仰面向天,张开嘴,唱出了自己的心声……
“啊……啊……啊……”
只有一个“啊”字的歌词,只有单一的一个声调,但五木觉得,这是自己牙牙学语后,唱出的最美妙的一首歌……
……
五木忘情地吟唱,全然不顾及随从惊异的眼神。
五木根本没注意到,除了两名随从,不远处,还有两个人在注视着他,也注视着在荒野中缓慢前行的、凝结着五木无数心血的杰作——铁铧犁车。
五木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在歌唱还是再痛哭,他只想地释放自己……
……
终于,五木累了。
他挣扎着站了起来,艰难地抬起酸麻的双腿,一步步向新野城走去。
“这位公……小哥……”一直在关注着五木、关注着铁铧犁车的两个人走了过来,他们见五木年纪不大,原本想称呼五木为“公子”,但看看五木身上多日未更换的污秽、邋遢的服饰,又临时改了称呼。
五木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二人。
两人都是五十上下的年纪,穿着读书人的服饰,只是衣服已经残破、肮脏。
看脸上,两人都是须发蓬乱,面容憔悴。
从外形上看,两个人是标准的叫花子打扮。但,举止气度却依旧是士人的样子。
“两位有何指教?”五木犹豫一下,还是礼貌地施了礼。
“我们……”两人还了礼,刚要开口,却不由得楞住了。两人看看五木,又对望了一下,异口同声地问道:“这位小哥是……”
五木见两人神色怪异,正犹豫着是否该如实说出自己的身份,却突然感觉两人十分面熟。
“这位公子难道是邓……”这些年来,五木面貌原本没有太大变化,但最近半年,受内心的煎熬,加上不分昼夜的工作,五木憔悴了很多。但两个人好像还是认出了五木。
“啊!”五木惊叫道,他也认出了二人,“管先生?邴先生?”
“邓公子!”两人激动地点着头。
这两人正是当年和五木在辽东襄平结识的三个“学霸”当中的管宁、邴原。(参见0015章《学霸、纸鹤》)
在辽东时,号称“三人一龙”的管宁、邴原和华歆同住在襄平城里的藏龙阁。那时,五木并不喜欢这三个性情怪异的书呆子,对管邴二人尤甚,才给他们起了“学霸”的外号。
此番在新野再次相遇,五木不知怎么的,反而觉得和两个人很亲近。也许,见到这两人,才能让五木回忆起初到三国时,在辽东渡过的那段短暂却又美好的日子。
想起辽东,想起公孙雪儿,想起药香弥漫的雪儿的药房,想起了房间里飘悬着的纸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