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难遭幸免,顿时当机立断,对着俞大崷说道:“带上剩余的人,跟我去东南瞭望塔!”
等到夏慕奔到东南瞭望塔时,只见满地的大明士兵尸体,而还有二十多全身黑衣藤甲的日本忍者,手拿着武士刀,死死的护在塔下。
夏慕二话没说,立即对着那帮倭奴一挥手,顿时俞大崷提着一把斩马刀,大吼一声,带领三百东厂番子,立即杀奔上去。
只瞧那些日本武士,如同完成最后的祭祀一般,将白布条紧在额头之上,大喊道:“为了天皇陛下,为了关白太阁,我等玉碎!”
喊着便迎着东厂番子,杀去。
刹那间,城楼下杀声四起,鲜血溅在灰色城墙下,如同染着染料的丝绸,在火光下格外刺目!
不一会,东厂番子便杀出一条直通城楼甬道的血路,李成梁护在夏慕身后,上了城楼。
夏慕只见城楼上堆满了火药,一个日本武士手按腰间所佩长长的倭刀,头戴金箔桃形铜盔,身穿紧实之极的漆黑牛皮甲,外面罩着一层银亮的“阵羽织”,满面铁青,站立在火药前,俯身眺望着城下明兵如怒潮般涌近。
龟田小二郎瞧着眼前身穿莽服的年轻人,拳头捏得紧紧的,冷汗都挤出了一大把,用倭奴语说道:“阁下,就是宁远伯夏慕吧!阁下来势汹汹,好生厉害啊!”
岂料夏慕也说出了一口流利的倭奴语:“一切来犯大明之敌,必将死无全尸!”
龟田小二郎没想到他还会送自己国家的语言,定住了心神,缓缓转过身来,朝着静立在自己身边的众位倭将,语气沉重地说道:“今天大敌当前,可谓‘有敌无我,有我无敌’——希望诸君能够明白这是我们舍身向太阁大人尽忠的时候到了!我们今天即使流尽最后一滴血!”
“是!龟田君!”众倭将死气沉沉地应了一声,“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龟田君?”夏慕用倭语说道,“你这是负隅顽抗,本总督答应你,投降不杀!”
龟田小二郎闻言,脸上露出了带着几分凄然的微笑,缓缓地说道:“人生真是奇妙得很啊!在这遥远的异国他乡,在我龟田小二临死之际,竟还能遇见一位会说我家乡话的明人……唉!真是令人啼笑皆非啊!”
但他很快又是脸色一变,冷冷说道:“夏慕君,你我是敌人,此刻战场相见——你若上前一步,本人就立刻放火点燃这台上的所有弹药箱,让你们陪着我们一齐下地狱!”
夏慕笑了,缓缓说道:“龟田君,你我今日确是戎装相见,各为其国……夏某也不会上前逼你。只不过,你到了此时此境,居然还想为那个远在日本名护屋作威作福、贪得无厌的丰臣秀吉做无谓的牺牲吗?你难道还以为今日这的行为是在为国捐躯?”
龟田小二郎盘坐在地上,面如古潭,不动声色,鼻孔里冷冷哼了一声。
夏慕正欲开口,忽然侧头瞥见数名明兵在李如松的带领下,从楼梯下蹑手蹑脚摸将上来,便伸手悄悄打了个手势,示意让他们退下。然后,他也放下肩上扛着的绣春刀,和龟田小二郎对面盘腿坐了下来。
“龟田君,夏某曾在你们日本生活过,熟悉你们日本的风土人情,”夏慕缓缓地问道,“那么,夏某请问:你们为何要远涉重洋、甘冒矢石,前来冒犯我大明?”
“因为我们日本人是天照大神的子孙,我们必须遵从天照大神的旨意,将日本国的国威播布到日光所及的任何地方!”龟田小二郎双眼通红,狂热地说道。
“这是丰臣秀吉让那些神社和寺院里的僧人向你们灌输的吧?依夏某看来,其实就是丰臣秀吉想把自己的野心和权力扩张到世上日光所及的任何地方!”夏慕冷冷哼了一声,“你们都不过是他用来实现自己野心的工具罢了!”
龟田小二郎冷冷瞥了他一眼,目光里尽是不以为然。
“龟田君不要以为夏某这番话是浮词虚言!”夏慕缓缓说道,“夏某再多问几句:你们日本人既是天照大神的子孙,那么除了这些在外征战杀伐的武士之外,其他的日本人都应该生活在人间天堂般的乐土里了?因为你们是神的子孙嘛!不能享有幸福安乐的生活,就配不上‘神的子孙’这一殊荣嘛……可是,你们战乱了将近几百年,你们日本人究竟得到了什么?你们日本人,无论是征伐在外的武士,还是留守国内的民众,究竟得到了什么?你们,还有你们的父母妻儿,过上了身为‘天照大神之子孙’应当享有的一切幸福生活了吗?”
“这……”龟田小二郎一听,有些迟疑了。
夏慕此刻不敢轻举妄动,稍有差池,自己送命,身后义州城的百姓,都可能葬身这火药之下,为此他只能谈判!
此刻见龟田有了迟疑,嘴角满满露出一丝冷笑,眼中一片冰冷,满是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