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夏慕封宁远伯,整个四九城是炮声如雷,百姓都知道长安街东继严府之后,又出现了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
这两家挨着,又是世仇,说不得有了一番争斗。
只见街东正东便就是是宁远伯府,街西就是严嵩首辅府,二宅相连,竟将大半条街占了。
这日清晨,夏府大门前虽冷落无人,但隔着围墙一望,里面却是厅殿楼阁,也还都峥嵘轩峻,就是后一带花园子里面树木山石,也还都有蓊蔚洇润之气,竟是万分的气派。
但是老话说得好,穷人家里没亲戚,富贵人家全是亲戚。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凡是姓夏的都说是夏慕的亲戚。什么二姑奶奶,三大姨妈,一溜烟的都冒出头了。
这日一早夏慕出门去,去了北镇抚司去见朱希忠,将倭奴被毒死一事禀明。
府中是阿桑管家,但凡是还都是两位奶奶说了算。
谁知今日大晨早,宁远伯府门前,就冒出一个穿的土气的老太太,还带着一个岁的小娃,找至长安街,来至宁远伯府大门石狮子前,只见簇簇轿马,却是便不敢过去,且掸了掸衣服,又教了小孩子几句话,然后蹭到角门前。
只见几个挺胸腰带大刀的锦衣卫,看守门口不敢进去,寻思了半晌,走上前去:“爷们好,我,我是这家的亲戚!”
那锦衣卫看了一眼老太太,瞧她穿的破旧,眉头一皱,语气不善:“你个老太婆,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也是你敢来攀亲戚的?”
老太太一听急了,忙解释起来:“爷不知,我乃狄道人,姓夏,祖上曾作过小小的一个京官,昔年与你家大人祖父认识.因带着一丝亲戚,便连了宗认作侄儿.那时夏家还是叔祖夏言当官,知有此一门连宗,但少有来往。月前我从狄道搬到京城去住,自知你家太爷在狄道,我又与他有亲,听闻他的儿子做了伯爷,这才来瞧瞧的!”
锦衣卫这么一听,似乎还真有点谱,自家太爷的确被贬狄道,急忙进去禀告。
府中暖阁,安宁公主正抱着热火暖手炉,与徐熙怡说话,听门房前来禀告,说老爷的亲戚来了,两人都面面相觑。
安宁公主瞧徐熙怡也不知,便去找了阿桑,说来两人只是知道夏慕这个人,还真不知道他家祖上有何亲戚,又怕怠慢了,急忙差人去叫。
阿桑来了之后,听门房一说,也是稀里糊涂,但听那亲戚有太爷的消息,便心思叫进来问问,便跟安宁公主说道:“太爷被贬狄道十多年,爷心中惦记得很,奶奶叫来此人,打听一二告知爷也是极好的。”
安宁公主一听也是,便叫人领进来。
夏老太此时整理自己的衣服,又将小外孙教训了几句。那才七八岁的孩子,一无所知,听见姥姥带他进这大宅子吃好吃的,只是欢喜。
等门房出来,对着夏姥姥一挥手,只是笑道:“进来吧,咱家奶奶要见见你!”
夏老太一听,急忙应了一声,带着小孙儿进入大府。
只是才一进瞧了一瞧,见里面烟之阜盛,自与别处不同。中府大门蹲着两个大石狮子,三间兽头,门前列坐着十来个华冠丽服之人。
而正门却不开,只有东西两角门有人出入。正门之上有一匾,匾上大书‘敕造宁远伯府’六个大字。
夏老太听说这家爷才二十岁罢了,便跟着门房套了套近乎,说:“这爷今年大还不过二十岁罢了,就这等有本事,当这样的家,可是难得的。”
门房老管家的听了道:“我的老太太,告诉不得你呢。这位爷年纪虽小,行事却比世人都大呢。但爷还比较好说话,只是如今娶了美人一样的公主做媳妇,却是公主管家,那公主少说些有一万个心眼子,十个会说话的男人也说她不过。回来你见了就信了,就只一件,待下人未免太严些个。”
说着,只见小丫头出来说:“奶奶屋里已摆完了饭了,奶在大奶奶屋里呢。”
管家听了,连忙催着夏老太:“快走,快走。这一下来奶奶们吃饭是个空子,咱们先赶着去,若迟一步,回事的人也多了,难说话。再等歇了中觉,越发没了时候了。”说着一齐走进了卧室。
管家一掀帘子,先到了倒厅,将夏老太安插在那里略等一等,自己先进了里屋瞧瞧,见奶奶正说话,也不敢冒冒失失进去,又见阿桑出来,急忙跟她说道:“那老太太今日大远的特来请安,奶奶说既然是亲戚今日不可不见,所以我带了她进来了。”
阿桑听了,便作了主意:“叫她们进来,先在这里坐着就是了。”
老管家的听了,方出去引她两个进来。
两人上了正房台矶,小丫头打起猩红毡帘,才入堂屋,那夏姥姥只闻一阵香扑了脸来,竟不辨是何气味,身子如在云端里一般。
又瞧见满屋中之物都耀眼争光的,使人头悬目眩,不由得越发小心起来。
阿桑见人进来,便招呼老太太进来,她站在炕沿边,打量了夏老太两眼,只得问个好让坐。
夏老太见阿桑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