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万海更加消瘦,两腮塌陷。从外貌上再看不出当年那个风华正茂的白瓷少年形象。
他受病所苦,这些年虽然渐渐向好,但是仿佛复苏的只是他的身体,他的心却始终没能醒来。
听见长空这样问他,万海只是笑了笑,垂首只是望向手中的白瓷青花的酒盅,没出声。
“你不回答,我也知道。这两年我跟在静兰身后转,全副的心力都是在往前奔,生怕再晚了一步而错过她;其实我也知道我身后同样也跟着一个影子……”
长空苦笑,“当年爸就说过,我适合当狙击手,因为我对目标的追踪矢志不渝,而且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可是你不同,你心思缜密而又耐姓极强,所以你适合当侦察兵,无声地掌握至关重要的战局……”
“这两年我在找她,你也在找她,是不是?”
万海还是不说话,面色平静。可是夜色落下来,将他本就憔悴清癯的面容掩映得更加落寞。
“你做好了通行证,那证明你至少提前一两天就已经找到了静兰她们,获知了她们将要做的事,还有拍好了她们的照片……万海啊,既然你比我早那么久已经找到她们,为什么你不现身出来,还一直躲在暗处?”
“甚至要,亲手做好通行证,以送她离开?”
靳长空真的是醉了。却不是被酒给醉了,而是被自己压抑的心情,“她就那么走了,都没跟我打个招呼。我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干,她是怕我反悔。她想的没错。如果让我这次眼睁睁看着她在我视野里消失,我可能真的会自毁前言,冲上去把她扯回来,再不让她走?”
。“两年啊,我找了她两年;这次老天开眼,终于让我找着她,可是我却不得不眼睁睁看着她再离开?”
靳长空唇边的胡茬子都钻出来,他带了点疲倦和狼狈看自己的弟弟,“你倒是说话呀?我没看见她的背影,我都快要死掉了;那你呢,你一定是眼睁睁看着她离开的,你竟然还能这么平静?”
万海还是没有出声。背后房间里透出的灯光落在他干枯的指节上,像是失去了生命力的树枝。
“靳万海,你甭跟我玩儿深沉?当年你就是,你明明早就认识静兰、喜欢静兰了,可是你就是这么在我面前绷着?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如果我知道你们俩已经好了,那我说不定还能管住自己的心,说不定就不会做那些傻事去惹静兰伤心?”
靳长空一把抓住弟弟的脖领子,发狂了地大喊,“说,你说啊?你活活憋了我这么多年,你还想让我憋多久?你说,你今天给我说个痛快的?”
“哥,你冷静点。”万海缓缓抬起眼睛。
两兄弟的相貌那么相像,可是气质却是截然相反。长空外放如天空流溢的风,万海则内敛如深海幽秘的深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