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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沉醉的晚上-第6部分(1/2)

    见得很了。”甄陌笑着,轻轻揉他的头发。“以后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沈安宁满不在乎地笑道。“我没什么雄心壮志,生平就喜欢唱歌。将来也许可以在大学附近开个小餐吧,也能混下去。”

    “你倒是胸无大志。”甄陌眯起眼,抬头看了看西斜的太阳,整个人都很放松。

    沈安宁就像一只猫般,懒懒地枕着他的腿,渐渐闭上眼,差点就睡着了。

    甄陌也闭上了眼。阳光透过树枝,扫过他清秀的脸,映出一缕淡淡的忧郁。

    两人一直混到晚上才分手。甄陌还要回家去研究公事方面的资料,沈安宁则到酒吧去开始工作。

    与狼共舞是最后一场,唱完以后已是午夜,他微笑着说“谢谢”,站起来就想走。

    一个服务生等在台下,对他说:“有位先生想见你。”

    如果高建军在,他是不会应这些邀约的,可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又在酒吧表演,应酬总是免不了。他点了点头,跟着服务生来到角落里的一张小桌旁。

    桌边坐着两个年轻男人,其中一个高大英俊,光彩照人,沈安宁一看就认出,他是著名的影视歌三栖明星郑楠。他最先是模特儿,凭着俊逸夺目的外貌而走红,继而涉足影视圈,大红大紫后又开始出唱片,专辑受到影迷们追捧,销量可观。现在已年过三十,开始走成熟路线,事业更上层楼,令人称道。

    真没想到,这样一个一上街就会被包围的当红明星会出现在这里。

    郑楠微笑着看他,轻声说:“请坐。”

    沈安宁见过不少大人物,虽然惊讶,却并不怵,闻言大大方方地过去,坐到他对面,很有礼貌地笑道:“是郑先生吧。”

    他身边的助理笑着说:“果然很少有人不认识这张脸啊。”

    沈安宁心里却道,建军就肯定不会认识,不过还是彬彬有礼地点头:“是啊,我也学习过郑先生的专辑。”

    郑楠轻笑着问他:“喝点什么?”他的笑容在银幕上曾让万千女性神魂颠倒,这时使出来,仍然有着眩目的效果。

    沈安宁笑着招手叫来一名服务生:“请给我一杯水。”

    郑楠面前放着一杯红酒,他喝得很慢,声音一直很柔和:“保护嗓子,对吧?不喝酒是对的,你的嗓音太好了,外形也很讨喜,有走红的潜质。”

    沈安宁不知他想做什么,仍然只是礼貌地笑,温和地说:“谢谢郑先生夸奖,我其实也就是瞎唱。”

    “唱得很好,技术上或许有些幼稚,但只要稍加打磨,便可达到完美的境界。”郑楠击节称赞。“我问了服务生,他说你叫沈安宁,对吧?”

    “对。”沈安宁看着他的笑脸,微笑着点头。

    “受过专业训练吗?”郑楠的态度一直很斯文,丝毫没有大明星的派头。

    沈安宁对他有了好感,便实话实说:“我是音乐专科学校毕业的,专修声乐。”

    “哦,怪不得音质这么好,技巧也纯熟。”郑楠喝了一口酒,温柔地道。“你愿意加盟我的工作室吗?”

    沈安宁一愣:“我?”

    “对啊。”郑楠轻松地笑着。“我可以把你打造成明日之星。”

    自沈安宁开始在酒吧表演以来,对他慷慨表示可以帮他成名的人实在不少,其最终目的却只有一个,他必须先上他或她的床,然后才能够得到这份赠品。因此他听了郑楠的话后并未有多少欣喜的感觉,只是冷静地问:“我有那样的潜力吗?”

    郑楠觉得眼前这个孩子有点让他刮目相看了。他收起了脸上的笑,认真地点头:“是的,我觉得有。只要稍加包装,你一定会成功。”

    “谢谢你这么给我信心。”沈安宁轻轻一笑,淡淡地道。“那么,有什么条件吗?”

    郑楠微微一怔,随即笑了起来。他看着那个在酒吧黯淡的灯光下仍然闪烁出晶莹光彩的年轻人,极富诱惑地伸出手,温柔地说:“我的工作室在上海。来吧,跟我走。我会帮助你,让全世界都来倾听你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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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三

    夜静更深。

    沈安宁轻手轻脚地将钥匙插进锁孔,悄悄打开门,害怕吵醒可能已经睡了的高建军。

    门才打开一条缝,就露出了里面的灯光。他微微一怔,随即拉开房门,走了进去。

    高建军还没睡,而是穿着睡衣,伸长了腿坐在地毯上,看着旁边小几上放着的笔记本电脑,仍在专心地工作。

    沈安宁脱掉鞋,开心地问:“怎么还不睡?你明天一早还要去上班。”

    “哦,没事,我一向睡得晚,都习惯了。”高建军微笑着看向他。“吃了东西没有?”

    “没有。”沈安宁一边往浴室走一边脱衣服,随口答道。“我不饿。”

    “那还是得吃点。”高建军说着,起身去了厨房。

    沈安宁洗了澡,穿着浴袍走出来。高建军端着一碗西红柿煎蛋面递给他。他顺手接过,闻着香喷喷的味道,立刻就觉得饿了。

    高建军坐下来,继续工作。沈安宁便坐到他身旁,一边吃一边看。

    屏幕上是一张一张的图纸,沈安宁顿觉索然无味:“你怎么老是在工作?我还以为你在看gv。”

    高建军哑然失笑:“我怎么会看那个?既没时间,也没必要。我要真想的话,看你不就得了?怎么?你爱看?”

    沈安宁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没看过,只听人说过。”

    高建军忍不住伸手揉了一下他的头发,这才笑着说:“我在看我们的建设性详规,你看,这整个区域就是我们的明珠花园……这些蓝色的是水体,我们打算做一个亲水主题公园……这里是高压走廊,不能修建筑,我们就做成花园小径,供住客散步、慢跑……”他声音温柔,慢慢地对身边的人解说着。

    沈安宁一边听一边看,那些枯燥无味的线条便渐渐变成了生动的场景,让他感觉有趣,不由得连连点头。

    高建军开心地笑道:“孺子可教也。怎么样?来公司跟我学做房地产?”

    “不。”沈安宁想也不想就连连摇头。“没意思,我还是喜欢音乐。”

    “哦,那也好。”高建军温和地挑了挑眉,宠溺地抬手揽住他的肩,另一只手继续操作鼠标,看着一张张规划图。

    沈安宁洗好碗,漱了口。高建军便关上电脑,关了灯,进卧室里睡下。

    沈安宁躺进他的臂弯,轻描淡写地说:“今晚我看到郑楠了。”

    “哦,郑楠是谁啊?”高建军搂住他的肩,闭上眼,懒懒地问。

    沈安宁笑了起来,他果然不知道郑楠是谁。他轻声说:“他是很红的影视歌三栖明星。”

    “哦,然后呢?”高建军浑不在意,含糊地问。心爱的人在怀中,他觉得很安定,睡意立刻向他袭来。

    沈安宁伸手搂住他的腰,漫不经心地说:“他让我加入他的工作室,跟他去上海。他想为我出专辑。”

    高建军立刻清醒了,马上问道:“你呢?怎么回答的?”

    “我说我要考虑一下。”沈安宁仍然说得很平淡。“你呢?有什么意见?”

    高建军犹豫片刻,忽然将他抱得紧紧的,声音很压抑,似乎在竭力控制自己:“安宁,我知道我自己很自私,可是,请你不要走,我不愿意离开你,更不愿意在深夜里想念你的时候只能给远方的你打电话。我是做房地产的,不可能把土地和房子搬到上海去,但我实在不能忍受无法与你在一起的生活。安宁,不要走。”

    沈安宁的心里涌起喜悦的狂潮,将脸埋进他的胸口,用力点了点头。

    高建军开心至极,继而又觉得歉意,便道:“安宁,如果你想出专辑,我愿意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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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沈安宁摇头。“我并不是很渴望出什么专辑。事儿太多了,得有人专门为我写歌,然后还得录制、宣传,去各地登台炒作,讨好记者……实在太烦人了。其实只要有人愿意听我的歌,我就很高兴了。我喜欢简单的生活,悠闲自在,不累。”

    高建军紧紧搂着他,轻轻吻了吻他的额,郑重地说:“我一定会让你一直可以过这样的生活。”

    沈安宁笑着点头:“好。”

    高建军抚了抚他的背,温柔地说:“你累了,睡吧。”

    “嗯。”沈安宁*在他怀里,安心地睡了。

    高建军凝视着黑暗,决定找人查一下郑楠的来历。

    他无条件地相信沈安宁,却绝不会轻易相信其他的任何人。

    沈安宁醒来时,已经将近中午,高建军早已去上班了。

    他起身拉开窗帘,又躺回床上,缩回温暖的被窝。

    看着从窗外照射进来的淡淡阳光,他出了一会儿神,忽然跳起来去拿手机,然后又跑回床上,拥着被子给甄陌打了过去。

    甄陌正在商场里忙,但看到来电是沈安宁,也连忙扔下手中的工作,接了起来。

    沈安宁呱啦呱啦地把昨天夜里遇到郑楠的事全部告诉了他,然后问他:“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甄陌被他的语气逗得笑起来,毫不犹豫地说:“先告诉你的高哥哥。”

    “我一回来就跟他说了。”沈安宁的口气变得柔和了。

    “那他怎么说呢?”甄陌轻松地问,似乎并不担心高建军的反应。

    “哦,他要我不要走。”沈安宁很开心。“他说不愿意离开我,自己又是做房地产的,不可能把土地和房子都搬到上海去。”

    “他说得很对。”甄陌莞尔。“那你呢?怎么想呢?”

    “我当然也不想离开他。”沈安宁很肯定,随即又有些烦恼。“可郑楠很认真,他有句话挺让我感动的,他说,要让全世界都来倾听我的声音。”

    “嗯,这话很煽情,也很有诗意。”甄陌想了想,对他说。“这样吧,你跟郑楠解释一下,你因为个人原因,不能长期离开这里,看他怎么说。如果不行,也就算了,我相信如果你真想出专辑,凭高建军的地位、人力、财力,一定可以助你成功,也不必非得跟着一个并不了解的人。这年头,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小心点好。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j即盗。”

    听到最后一句,沈安宁哈哈大笑,便把这事扔到一边了。他与甄陌闲聊了两句,便挂了电话,然后精神奕奕地跳起来,去找东西吃。

    正在把果酱往土司上抹,手机却又响了起来,居然是郑楠打来的。

    “怎么样?安宁,考虑好了吗?”郑楠的声音很温柔,与他的歌声一样具有诱人的魔力。

    沈安宁犹豫片刻,也玩不来东拉西扯那一套,便直接说:“我很谢谢你的看重,可我不能长期离开这里。”

    “为什么呢?”郑楠不紧不慢地微笑。“你父母也不在这里啊。再说,你很快便成名的,那时候就可以把你父母接到上海去住了嘛。”

    沈安宁有些忸怩:“不是我父母,是……是个人原因。”

    “哦?”郑楠似乎明白了。“是女朋友吗?”

    “那个……”沈安宁有些苦恼地想着措辞。“也差不多吧。”

    “这样啊。”郑楠略带调侃地笑道。“也可以理解。”

    沈安宁更不好意思了:“对不起,郑先生。”

    “没关系。”郑楠想了一下,又说。“那如果我在这里训练你呢?你愿不愿意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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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安宁这下没法拒绝了:“那……那……那不是太麻烦您了吗?您的工作室在上海,怎么能长期呆在这里呢?”

    郑楠很柔和地笑道:“我在哪里,我的工作室就在哪里,这并不冲突。”

    “哦……”沈安宁下意识地抓了一下头发,这才说。“那好吧,我接受,谢谢郑先生。”

    郑楠非常愉快地道:“那么,安宁,你下午到我住的酒店来吧,我们谈谈合作的细节,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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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四

    今天是周末,高建军一早就回了家。

    他答应了带儿子去游乐场玩,自然必须说到做到。而伊琳作为孩子的母亲,肯定是要跟着去的。

    为了避免麻烦,他又特别约了韩卫国一家一起去。韩卫国已经知道了他们夫妻之间的真实情形,也理解高建军,便带着老婆和女儿出来,与他们在游乐场会合。

    孩子们自然喜欢刺激的玩意儿,两个做父亲的便义不容辞地陪孩子开卡丁车、碰碰车,做海盗船、激流探险,听着孩子快乐地尖叫,他们的脸上也都是笑容。

    等到做旋转木马这些不惊险的设施便由孩子的母亲陪同,高建军和韩卫国站在外面看着。

    韩卫国忽然问他:“你是铁了心要离婚了?”

    “是啊。”高建军淡淡地笑。“我没办法逢场作戏,太累。我这辈子就想好好跟安宁过日子。”

    韩卫国耸了耸肩:“所以不能让专一的人有外遇啊,像我们这种人,自然有免疫力,就没这么多麻烦。”

    高建军摇头:“你是乐在其中,我看着就替你累。”

    韩卫国也笑了起来,随即略有些担忧地说:“伊琳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吧?”

    “是啊。”高建军苦笑。“她那个性格,太好强,总觉得这么离婚没面子,定要拖着。其实,有什么意思呢?”

    韩卫国叹了口气:“女人嘛,是这样的。不过,伊琳手里有太多的股份,如果她一怒之下做出不理智的事,联合某些居心叵测的人调集资金,在市场上吸纳一部分股票,就可以从你手上夺走明珠集团。此事不可不防啊。”

    “我知道。”高建军沉静地看着伊琳。她正站在儿子身边,看着儿子坐在木马上,随着木马的起伏旋转而开心地笑。

    “建军,我们是多年好友,我也就多说几句。”韩卫国诚恳地劝道。“反正你和安宁又结不了婚的,何必定要离婚?就这样不好吗?你保留婚姻,给伊琳名分,让儿子有个完整的家庭,这并不妨碍你的安定在一起生活,正是一举数得。”

    “那我就太自私了。”高建军摇头。“伊琳还年轻,完全应该开始新生活。凭她的条件,一定会找到新的感情,这样她也不用虚度光阴,为什么硬要用名份拘住她,让她年纪轻轻就被捆在这个婚姻的空壳里?至于儿子,我和伊琳即使离婚,给他的爱也依然不会少,他长大以后也能理解我们的。”

    正说着,他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他摸出来一看,脸上露出了愉快的微笑。这是沈安宁打来的。

    他走开几步,到了相对比较安静的树下,声音温柔地说:“喂,安宁。”

    沈安宁的声音有些哽咽:“建军……刚才有个车轧了我的脚,却跑掉了,我好疼啊,走不动了。”

    高建军大吃一惊:“你现在哪里?”

    沈安宁吸了一下鼻子:“在我家附近的超市外面。我本来是出来买东西的,刚刚下人行道,那个车就开过来,我躲闪不及,车轮就从我的脚上轧了过去。”

    “好了,我知道了。”高建军柔声安慰着。“我马上就来,你坐在那里别动。”

    “嗯……”沈安宁一向最怕疼,这时真是很想哭出来了,只是在大街上,这才强行忍住。

    高建军心急如焚,过去找到韩卫国,对他说:“卫国,安宁被车轧了脚,我要马上赶过去,送他到医院。这里你帮我解释一下。如果安宁的伤不要紧,我明天会回家陪儿子吃饭。”

    韩卫国也吓了一跳:“那你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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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两人都同时看向伊琳。

    旋转木马的速度正在慢下来,马上就要停止了。高建军拔腿便跑,飞奔出游乐场,跳上车便疾驰而去。

    沈安宁坐在街沿上,伸长了左腿,苦着一张脸,眼泪汪汪,瞧上去可怜极了。

    高建军开车停到他旁边,立刻赶过来,急急地问:“怎么样?轧到哪儿了?”

    沈安宁抽噎了两下,指了一下左脚,低低地说:“从脚背上辗过去的,好痛。”

    他穿着系带的软皮休闲鞋,高建军连忙替他脱掉鞋,将左脚托在手上仔细观察。沈安宁的脚本来偏小,这时却肿得高高的,像个小馒头。沈安宁一看,包了满眶的眼泪一下就滚落下来。

    大概是那辆车刚刚启动不久就轧了上来,速度不快,因此对他造成的应该是软组织损伤,对筋骨的伤害估计不大。不过,到底是沉重的汽车压过去,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