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那男人嘶声裂肺的哭叫声,沈阳像一个失魂落魄的鬼魂,两眼无神,盯着停尸床上那张苍白僵硬的脸,感觉整个世界都把他抛弃了。
“沈阳同志,据了解这杀害你妻子的歹徒,可能是最近纵横数省臭名昭著的杀人狂魔,肖克天!”
我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对沈阳说。
沈阳咬牙切齿:“你们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我楞了一下:“你不会告诉我,你想参加这起案件的侦破吧?”
“不管这个杀害我妻子的人是谁,我都要将他绳之以法,我要替我妻子报仇。”
可以理解,此时沈阳脑海里只剩复仇二字,现在自己妻子躺在停尸床上,那双圆睁的眼睛还没有合下来,也永远合不下来了,从眼睛里看出的震惊与不甘,让人心碎滴血,她即将成为一位幸福的母亲,凶手凭什么要剥夺她这个资格?
沈阳说要亲手抓到这个混蛋,亲自质问他,然后亲手送他去见上帝。
肖克天,祖籍山城,但却是山城人的耻辱。
这人自十年前在山城某银行抢劫杀害一名银行工作人员后,便开始了他的潜逃之路;肖克天在潜逃过程中,分别在湘,赣,川,滇沿途烧杀劫掠,犯下累累罪案,身负十余条命案,如果这天傍晚杀害陈山山的人就是他,那将在肖克天的罪恶记录上又添一笔。
盯着沈阳充血的双眼,我颤声说:“沈阳同志,我求你冷静一下,你也是一位警察,虽然我知道你家属被害,你心里难以承受,但是冲动不能帮助你,更不能帮助我们破案,你要冷静配合我们,早点抓到凶手,早点还你家属一个公道。”
“对付这种人渣,不需要法律审判,只需要人道毁灭就行了。”
此时的沈阳就像一头发狂的狼,近乎失去理智,我问他:“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要为陈山山报仇,这是我唯一能选择的路。”
我深吸了一口气,知道他心中那股怒火却无法压下去,拔出自己的佩枪递到他面前:“好,我同意你跟我们一起调查案件,这是我的佩枪,现在归你使用。”
盯着那一支黑亮的手枪,沈阳的双眼在颤抖,或许陈山山临死时,那夺命的枪声依旧萦绕在耳畔,挥之不去,成为了他心里的一片阴影。
看着他无动于衷,我眉毛一颤:“沈阳,我知道你转业之前是部队里的神枪手,枪法出神入化难逢敌手,枪是你最忠诚的战友,但是今天,为什么会对这个战友,产生排斥之感?”
“就是这忠诚的战友,结束了我心爱女人的生命。”
我叹了一口气,把枪推到沈阳面前:“枪只是一种工具,在匪徒手里能做恶,在我们手里却能捍卫正义,死亡虽然就在我们左右如影随形,但是如果你惧怕或者退缩了,更多的人却会因此而死去,拿着枪吧,社会的公义需要我们去捍卫!”
沈阳断然拒绝。
涕泪皆下的冲我咆哮着:“死的人不是你家人,你当然不懂……”
望着失去理智的沈阳,我的心像刀割一样痛,曾几何时,我也像他一样绝望和迷茫啊?
我冷笑一声:“我也死过爱人,我也亲眼看见自己的战友在自己眼前牺牲,但是我站了起来,因为我知道如果我就此倒下,我就是在向凶手投降,我们头顶的警徽不允许……”
沈阳咆哮着冲出了太平间,望着西川灰茫茫的天空,我和林彦儿都沉默不语,没想到来到沙家坝就遇到这么一起揪心的案子,一尸两命啊,一个家庭又为此破裂了。
空气像死了一般沉寂。
“据本台消息,今天上午十一时许,位于沙家坝农村发展银行门口,发生了一起持枪抢劫案,本案共造成二人死亡一人受伤,以下是本台记者王兵发回来的现场报道……”
电视里播放着的一则新闻,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我定神看向电视,只见沙家坝某银行门口,聚集了大波的围观群众,银行面前的停车场的一片血泊里,躺着一男一女,男的还在垂死挣扎,女的面孔朝下趴在血泊中,看起来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镜头转向银行门口的梯子上,一个手拿防爆叉的保安斜躺在梯子上,脖子处的伤口正往外喷血,帽子滚在一边,看起来也救不过来了,现场警笛声大作,警车和急救车呼啸而来,乱作一团。
“这是警方提供的监控画面,从录像里可以看见,凶手是一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头戴鸭舌帽,作案冷静快捷,从开第一枪到逃离人们视线,用时不到一分钟……”
电视镜头一转,那是天眼的监控画面,从画面里,我看到凶手轮廓时,全身神经绷了起来,这时我电话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但声音却有些熟悉:“白警官,我配合你们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