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万人口。”
“哦?”
刘阚抬起头来,颇有些诧异。
原以为梳理出一百万人口就是了不得了,没想到……
他微微一笑,“依我看,这压力往往能成动力。北疆士绅豪族,却忒少了些压力,应再重些才是。”
说完,他把公文放在一旁。
“萧先生,说完了喜事,应该说坏消息了!”
萧何脸色微微一变,颇有些不好意思。
他犹豫了一下,取出一封书信,递给了刘阚。
“君侯,骊丘走了!”
“哦?”
“骊丘接到君侯书信之后,当晚就找到了我。
他说,他不恨君侯。盖聂之事,与君侯并无干系。但是君侯所说的侠义,他不甚明白,也不理解。所以想要出去走走,看看,设法弄明白君侯所说的侠之大者,真正的含义。不过临走之时,他请求君侯放过盖聂……我当时考虑之下,就写了一封书信,让他自己去雁门郡。
可没想到……
按照骊丘的脚程,他现在应该已经到雁门了吧。”
刘阚这心里面,还是感觉到一些失落。
骊丘还是走了,去选择他自己的侠义之路了!虽然早就有这个准备,可刘阚还是希望骊丘能留下来。毕竟,这骊丘人不错,当初刘阚把他从乌氏堡里带出来的时候,却没想到,竟会有这么一天。
“算了,走就走了吧……”
刘阚想了想,又说:“你立刻派人前往雁门郡,告诉钟离,莫要阻拦盖聂师徒,让他们走吧。”
失去一臂的盖聂,已不足为虑。
刘阚也不想去赶尽杀绝,也懒得再去计较。
他面前,有太多的事情等着处理……有的能处理,可有的,却不知该如何处理。
送走了萧何等人之后,刘阚一个人坐在书房里,从一个竹筒里,取出一卷公文,展开来铺在书案上。
公文是秦同密转过来,里面详细的记述了,关于刘巨进来的动向。
没错,正是刘巨!
其实早在两个月前,刘阚还在广武城的时候,就接到了一封秘传书信。
信中报告:刘巨在某一天,遇到了一个人。
看行装,不是本地人,和刘巨在一起说了很长时间的话。后来分手后,刘巨就变得满怀心事。
据黑衣卫查访,那个人在朐衍城里,买了一所小宅子,做一些贩卖的营生。
根据户籍所调查,此人名叫张成,是城父人。
这原本只是一桩不经意的事情,若放在别人身上,也算不得什么。他乡遇故知嘛,是一件好事。可事情放在刘巨身上,就不一般了。黑衣卫也不知道刘巨的来历,所以一开始没在意。
但是后来,他们发现刘巨和张成见面频繁。
这就引起了黑衣卫的关注。
再后来,刘阚得到了消息,命人转交公叔缭来处理。当时公叔缭的身体还算不错,所以很容易就发现了其中的一些问题,随后让黑衣卫,加强了对刘巨张成两人的监视,并记录其言行。
二月十七日,巨与成相见。
二月二十一日,成登门,巨未现身。
二月二十五日,成托书信于巨,未几,离。
三月一日,巨出西门,与成偶遇……
三月十七日,巨、成于杭金山溪口相会,未几,争执,巨离……
刘阚闭上了眼睛,将公文放在一边。
刘巨的底细,他再清楚不过。这世上,知晓刘巨底细的人不多,王姬、阚夫人、蒯彻、程邈还有灌婴。除此之外,若说还有知道刘巨底细的人,恐怕就是张良了吧。张良出于城父,张成是城父人……这其中的关系,自无需再去解释。那么张成出现在这里,只说明一个问题。
张良,认出了刘巨!
刘阚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这件事情。
对刘巨,他的确是怀有戒心,但不可否认,他对刘巨也同样怀有兄弟之情。当初他在楼仓,和项羽交锋时,被暗箭所伤,刘巨二话不说,抄起家伙就要为他报仇,这已说明了一切。
但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到来。
刘巨会如何选择呢?
刘阚,还真的捉摸不透。如果换做别人,他可以猜出个端倪来;可是刘巨不一样,他憨直归憨直,可心思也不是没有。有的时候,越是老实人,也就越是不容易猜测出他们的心思。
书房门,笃笃笃被人敲响。
刘阚抬头道:“进来吧!”
吕嬃,捧着一个食盘,放着一鼎羊汤,走了进来。
“阿阚,你晚饭时没去给娘问安,娘知道你要做大事,所以不让打搅你,给你准备了些吃的。”
她把食盘放在刘阚面前,然后在一旁坐下。
刘阚快一天没吃东西,可是肚子一点也不饿,浓香四溢的肉汤,也提不起他的食欲。只是轻轻的‘恩’了一声,心不在焉的拿起了餐具。吕嬃看着刘阚的模样,忍不住轻叹一声。
“你是这般,大哥也是这般,怎么都好像有心事一样。”
刘阚一怔,扭头看着吕嬃问道:“大哥怎么了?”
“平常挺能吃的,可最近一段时间,好像有什么心思。嫂嫂说,他现在经常是半夜里起身,在院子里长吁短叹。今天晚饭的时候,他和你一样,也是心神不定的……娘问他,他也不说。”
他应该心神不定,恐怕此刻,刘巨也正在烦恼中吧!
刘阚点了点头,“嬃儿,你这几天多陪陪娘,先生那边的事情,让薄儿和戚女负责照顾着就好。
另外……你替我多留意一下嫂嫂那边的情况。”
吕嬃先是一怔,蓦地激灵灵打了一个寒蝉。
她是个聪明的女子,刘阚这话里有话,她又如何能听不出含义。不由得睁大了眼睛,看着刘阚。
刘阚拍了拍她的香肩,“我们从沛县走到今天这一步,都不容易。
越是这样,我们就要越发的小心和警惕才是。我没有别的意思,大哥他……会做出正确选择。”
“选择?”
吕嬃轻声问道:“大哥要选择什么?阿阚,你是不是在瞒着我事情?”
“这件事以后再说吧。”
刘阚这话音还没落下来,屋外长廊上,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
紧跟着,房门砰的的被人推开,刘巨那犹如老罴般的身形,出现在了房门口,把门堵得严严实实。这许多日没见,刘巨看上去,似乎消瘦了,很憔悴,精神上也显得一种萎靡之气。
“阚,我有事情要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