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涵承认，顾森之一口一个的“颜太太”，的确是让她心里不是很好受。

    他在不停地在给她强调，是她先抛弃他的。

    “唐一涵，你我之间，是你先不要我的。”

    “我挽留过，到最后是你不给我机会。”

    “那我也不必再给你机会了。”

    “坦白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对你，只有占有欲，只有胜负欲，却从未动过真心。”

    唐一涵闭上眼睛，眼泪一滴一滴地滑落。

    她记得顾森之在和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是带着笑意的。

    释然的笑意。

    他终于看清了这场感情对他的意义，所以他释然了。

    那么她呢？

    一个从未被他真心对待的她，该怎么回忆自己过去的这五年？

    该怎么和苏小柠所说的一样，不否定自己的真心付出？

    她想不到答案。

    她每次闭上眼睛，都是顾森之那双绝情的眸子。

    她早该想到的。

    早该想到的。

    如果他真的喜欢自己，又怎么可能容许顾家人伤害自己和自己的父亲。

    如果他真的喜欢自己，又怎么能够在知道顾紫瑶对自己做的那一切之后，选择和顾紫瑶订婚。

    她早该想到的。

    那个男人做生意那么精明那么绝情，在感情上，又怎么可能是个多情的种子？

    “一涵……”

    苏小柠握着她的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她到底不是唐一涵，无法体会她的伤心她的难过，也没有办法让她从这种情绪中走出来。

    “那一涵……”

    苏小柠抿唇，小心翼翼地开口，“你真的不要否定你过去的努力和真心。”

    “就算是错付了，顾森之也不是全然不念旧情的对不对？”

    “他不是答应你了，以后不会为难颜与亭了？”

    唐一涵抿唇，没说话。

    女人纤细的手臂直接伸到苏小柠前面，将另一瓶烈酒拎过来，往嘴巴里面猛地灌了一口。

    酒很烈，她喝得又很急。

    一时间，眼泪鼻涕都被呛出来了。

    唐一涵抬手，支着有些混沌的脑袋看着苏小柠，“知道他为什么会答应我以后不为难颜与亭的么？”

    她苦笑一声，将自己右边的衣袖挽起来。

    女人白皙纤细的手臂上，爬了一条又一条丑陋的伤痕。

    苏小柠一惊，连忙将唐一涵的衣袖放下来，她压低了声音，“秦朝暮不是给你介绍了一个很厉害的整形医生……”

    “医生看过了。”

    唐一涵笑了，笑容凄厉，“顾紫瑶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所以她在打我的鞭子上面加了一种药水，这种药水长进疤痕里面，就祛不掉。”

    “除非将这些伤疤下面的肉剜掉，等待重新愈合。”

    苏小柠惊得眼睛都瞪得老大，“这顾紫瑶也太可恶了！”

    “嗯。”

    唐一涵笑了笑，“我一直没有做这个手术，不是因为怕疼，而是我身上的伤痕太多，如果每一处的肉都要剜掉等待重新愈合的话，可能要住院几个月。”

    “虽然我学的是医学，但是我却不愿意住这么久的院，所以就一直没做。”

    她笑了笑，抬手隔着衣服抚摸着自己右臂上的凹凸不平的疤痕，“留着这些其实也好。”

    “起码可以提醒我，以前的唐一涵，是有多傻。”

    “被那个男人的家人这么对待，还对那个男人死心塌地。”

    说完，她拿着酒瓶，再次喝了起来。

    这一次，苏小柠没有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