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漫长，而且十分的危险。你虽然是我朋友的手下，但是你已经把我们带到了长白山，算是完成了任务。等到天亮之后，你就自己动身回去吧。至于寻找蓝枫草的事情，有我和曹慎就可以了。”

    为了让左马尽心帮助自己，秦佩纶支付了一大笔佣金，但是秦佩纶的话里却没有说出这件事，听起来就像左马完全是因为秦佩纶的朋友而帮忙，这多少给左马留了一些面子。

    左马被秦佩纶抢先说出了心事，多少感到有些难堪，另一方面却又如释重负，甚至还对秦佩纶产生了许多的感激。

    真正意义上的长白山山系非常辽阔，横跨东北三省，远不是人们通常所知的那片小小的旅游区。这片山系很多地方的深处，蕴藏着一些未知的东西，深入其中不乏各种各样的危险。

    人类的足迹已经踏遍这个星球的每一个角落，真正密集聚居的地方还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其他的多数地区通常只有不太多的人口，还有很多地方更是只有个别探险家曾经涉足。这样的地方往往蕴藏着很多秘密和危险，所以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往往不适合人类大规模聚居，其中就包括长白山山系中的这片地方。

    由于历史和现实上的一些因素，整个东北地区开的都远远不够，人口密度本来相对其他地区要小很多，常住居民又大多集中在松嫩平原之类的开阔地带，长白山深处自然罕有人涉足。

    自幼在长白山脚下长大的左马，虽然从来没有真正深入到这里，但是从长辈们那里听到过许多传说，其中自然也包括他叔叔酒后讲出的那些故事。

    左马多年来一直恪守着不深入进山的教导，但这一次是他的老板亲自交代下来，难以拒绝。更重要的是，秦佩纶给出了巨额的酬劳，实在无法令他不动心。

    第十八章 再度袭来

    然而让左马没有想到的是，竟然还没有走出太远，就遭遇到了如此凶悍的狼群，这让左马不由得又回忆起了叔叔当年的遭遇。可以想见的是，如果继续深入下去肯定还会有更多的危险，所以左马打起了退堂鼓。

    秦佩纶很不愿意就此让左马离开，因为接下来的行程需要一个熟悉当地情况的人带路，也需要更多的人来保护自己的安全。虽然曹慎身手了得，但是人多力量大的古话，在这个时候彰显出了至理之处。

    不过在另一方面，秦佩纶很清楚左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钱，此外再没有任何卖命的理由。虽然可以强行把左马留下来，但左马毕竟不是心甘情愿的，很有可能在半路上开溜，这样一来反而让事情变得无法收拾。

    这也就是说，秦佩纶做出这个决定，并非是体会到了左马的难处，而纯粹是从自己的角度权衡了利弊。

    秦佩纶说出这句话之后，无声的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目光复杂的看向曹慎。

    换做其他情况下，秦佩纶绝对不会相信蓝枫草的存在，因为这种东西远远出了她的知识范畴。只不过在亲眼看到了曹慎的医术之后，她还是产生了一线希望，所以抱着试试看的心情与曹慎来到了长白山。

    秦佩纶是一个成熟的女人，如果是其他年轻的小女孩，肯定还要怀疑对方是否有其他企图，进一步为自己的贞洁担心。她的心里此时已经打定了主意，如果蓝枫草可以救治苒苒的事是子虚乌有，那么她绝对不会轻饶了曹慎。

    可以想见的是，习惯于养尊处优的秦佩纶，肯纡尊降贵到深山之中来冒险，本就已经付出了巨大的勇气、毅力和耐心，遑论现在还要面对上百头巨狼的威胁。如果不是为了女儿的幸福，她断然不肯付出这么多的。

    曹慎早就已经料到左马会离队，因为自己只是帮忙医治苒苒，并不是左马的老板，也谈不上是秦佩纶的朋友，所以认为自己没有理由干涉这件事。

    虽然曹慎脱俗世生活了很多年，在人情世故上面有所欠缺，但是拜托于头脑精明且心思缜密，所以很清楚的知道什么事是自己可以做的，什么事是自己不应该参与进去的。

    此外，曹慎还认为，按照秦佩纶和左马的约定，左马只要将自己和秦佩纶送到长白山就可以了，而左马现在以身涉险将两人送到了平日里就连采药人都不敢来到的深山老林中，也算是额完成了任务。曹慎理解左马毕竟是有家室的人，而且与自己和秦佩纶非亲非故，犯不着继续涉险。

    由于这些原因，曹慎只是看了看秦佩纶和左马，一句话都没有说。

    但是尽管曹慎和秦佩纶都决定同意左马离开，两个人对前方的路途却都没有任何的了解，由于蓝枫草花开花败的时间太过短暂，两人如果摸索着前进，能否成功的找到将是个很大的问题，这让曹慎的心头隐隐升起一种焦虑。

    三个人各揣着心事，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之后，左马点了点头，有些依依不舍地说道：“秦老板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和你们一起去了了。等两位采到了蓝枫草平安归来，我一定摆下酒席欢迎二位。”

    曹慎微微一笑：“我先表示感谢了！”

    左马偷眼看了看曹慎，略有些愧疚的说：“前面恐怕更危险，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曹慎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秦佩纶笑了笑，语气怪怪的说：“我们会注意的……”

    这句话从字面上来看没有问题，秦佩纶说起来的语气却像一句话的前半句，而且说到这里就打住了，再没有了下文。

    左马可以想象得到，秦佩纶没有说出来的后半句话是：“这和你已经没关系了！”左马的脸色因而显得更加尴尬。

    三人之间又是一阵的沉默，整个营地里都是静悄悄的，只有四周的火墙不断地传来木材烧爆时的“吧嗒”声，再就是夜风轻轻地吹过时，带动整个树林的树叶在沙沙的作响。

    在这夜风的吹拂下，火墙突然变得忽明忽暗起来，不再像刚开始时那样的猛烈。由于没有新的木材作为补充，所以火势在逐渐变小，看起来就要熄灭了。

    曹慎忽然间想到了什么，连忙站起身来，高声提醒道：“狼群又要来了！”

    曹慎的话音刚落，就见远处的黑暗中现出了数百个散着幽暗光泽的眼睛，就像是为了印证曹慎的预见性一样，狼群果然又神出鬼没的出现了。

    秦佩纶和左马的脸色皆是一变，不约而同的拿起了武器。

    “我本来不愿意多造杀孽，但是既然你们如此嗜血贪婪，那么我只能替天行道了！”曹慎冷冷地说出了这句话，就好像狼群可以听懂人类的语言一样，但是声音又非常低，不像是说给那些巨狼的。

    曹慎说罢，嘴角了一下，然后将帐篷撕下长长的一片，绑在了横刀的刀头，接着将一桶做菜用的食用油全部浇灌在上面。制造帐篷的防雨绸虽然不吸水，可是沾上了如此多的油脂，已经整个变得湿漉漉的。

    曹慎将横刀放在火堆上一放，只听“腾”的一声，横刀立即熊熊燃烧起来。曹慎同时用真气催动起来，更是加猛了火势，长刀上的火苗暴起数尺开外。耀眼的火光照亮了曹慎的脸，原本俊朗出尘的气息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丝令人胆战心惊的狰狞。

    曹慎用力一挥，横刀“刷”的划破了夜空，短暂的照亮了周围的一切，只见曹慎身形如闪电般，笔直地向着远处的狼群直扑过去。

    没有一头狼不惧怕火，这群生活在长白山深处，横行霸道多年的巨狼们也不例外。狼群们感受到了火焰的灼热，更感受到了曹慎的杀气，不由自主的纷纷向后退却。然而银灰狼王却仰天出一声长啸，向曹慎迎了上来。

    一人一兽立时缠斗到了一起，度快得过了常人的想象，表现出的凶狠也过了各自的同类。只见到处皆是虚幻的残影，看不清曹慎和狼王的具体动作，只听得不断传来的“乒乒乓乓”的声响，以及狼王不时出的吼叫声。

    群狼在行动上完全追随着了狼王，眼见曹慎与狼王纠缠到了一起，立即掉头将曹慎围成了一圈。只不过群狼领教过曹慎的厉害，只是呲牙咧嘴的不断低吼着，做出跃跃欲试的样子来，却没有一只真的敢冲上来帮助狼王。

    曹慎注意到了这一点，一边与狼王缠斗着，一边向远处一座山坡上密林退却，想要把狼群引离秦佩纶和左马。

    野兽的智商终归比不上人类，包括狼王在内，群狼都没有意识到曹慎的企图，果然暂时放弃了秦佩纶和左马，一步步向那座密林深处追去。

    尽管计策成功了，曹慎却很不好受，因为这只狼王的战斗力实在太过强大，虽然没有人类所拥有的武学，但是仗着力量强大且动作灵敏，不断变换着角度向曹慎扑来，让曹慎很快就感到气喘吁吁了。

    曹慎修行的是花愈和尚所授万业尽灭功，名字的来由是因为此功可灭尽人间一切孽障，总共有六层。虽然曹慎只修习到了第三层，但是在当今武林已经罕有敌手了，花愈和尚自己也不过修习到第五层。

    曹慎万万没有想到，一头野兽竟然就让自己如此吃力，不得不感叹世事难料，诸行无常。

    曹慎只能尽量让狼群远离营地，然后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另找机会与狼王决战。但是曹慎心里正做着这个打算，脚底下突然一松，只听“哗啦”一声，整个人坠到了一个漆黑的洞里。

    曹慎急忙稳住身形，调整好身体的重心，稳稳的落到了地上，虽然感到脚掌被震得很痛，人却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曹慎急忙私下观察起来，现这个洞呈内喇叭形，四周十分光滑，根本无法攀缘而上，而且距离地面的距离也很远，根本跳不上去。

    就在这个时候，头顶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响动，只见狼王带着群狼竟然追了下来。

    洞空间虽然广大，但毕竟是还很有限，以一敌多需要足够的空间以进行机动，这里显然不是一个适合的地方。尤为重要的是，在这样的光线之下，狼的视力要远出人类，可以说曹慎完全处在下风。

    曹慎现自己面前有条一人多高的甬道，几乎没有任何思索便直奔了进去，在跑出了几十步之后，突然听到后面传来一声凄厉的狼吼。曹慎回头看过去，现那些狼竟然齐刷刷站在甬道的入口处，用十分怨毒凶狠的目光看着自己，却止步不前。

    狼王低头看着曹慎，不时用爪子刨地，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势，可就像面前有一杆猎枪正指着它的脑门一样，不敢越雷池一步。

    第十九章 十二杜瓦兰神

    能够让狼群止住脚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条甬道里面有着让狼群害怕的东西，曹慎虽然并没有因此产生什么恐惧，却也不得不多加提防，脚步因而放慢了。

    在打坐入定的状态下，曹慎可以探知到很远范围内生的事，但是在高运动的状态下，却没有办法完全集中神念。只得凭借不是很强的感知能力，摸索着向甬道的前方走去。

    渐渐的，曹慎已经能够习惯甬道里的环境，其实这里并不是彻底的一片漆黑，尽管几乎没有任何光线，但是两侧的墙壁上散着淡淡的荧光，像是某种矿物质的作用。这种荧光很微弱，照明显然是不够的，倒是可以借此勉强看清楚周围的环境。

    甬道里面很潮湿，墙壁上面凝结着一层水珠，荧光由于水珠的存在而产生折射，显得十分的诡异。这里到处弥漫着一股泥土的味道，还有封闭空间特有的那种霉味，其中还夹杂着一些草木的气味。除此之外，再没现其他东西，甚至没有什么称得上可疑的迹象。

    前面是未知的危险，后面则是嗜血的群狼，曹慎可以说进退两难，但是曹慎的性格是不走回头路的，所以一往无前的走了下去，行出百米左右之后，来到了一个较为宽广的地方。

    这个地方与曹慎掉下来的那个洞很像，不过比起那个纯粹天然形成的地方，这里留下了人力的痕迹，四周是用石砖垒成的墙壁，靠着墙壁摆放着一圈雕塑。

    这些雕塑成环形围出了一片空地，曹慎站在空地正中央仔细观察了一下，现这些雕塑总共有十二尊，上面蒙着厚厚的一层灰尘。有两尊雕塑较为完整，大约一人多高，雕刻的刀法古朴苍劲，很难辨别出究竟经历了多少岁月，只是可以确定至少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其余的十尊雕塑遭到了非常严重的破坏，只剩一个底座还在，下面散落着许多大小不一的碎石块，无法知道原来雕的是什么。

    曹慎又仔细观察了一下，现所有雕塑的底座都是植物，不过曹慎对植物学没有什么了解，加之这些雕塑经过岁月的洗练早已经失去本来的面貌，难以分辨清楚究竟是什么植物。至于那两尊完好的雕塑则分别是狼和蛇。

    曹慎看着这些雕塑，心中突然涌起了一个名称——十二杜瓦兰神。

    花愈和尚交游广泛，朋友中不乏各个学科领域的高深学者，曹慎记得他认识东北史地研究所的一位负责人，这位负责人前几年去省参加学术会议的时候，特意跑到奶头庙探望了这位酒肉和尚。

    两个人在闲谈的时候，这位负责人讲起了自己的研究方向是东北地区的萨满教。曹慎当时一直在旁边听着，所以也有了一定了解，知道这个宗教名称事实上不是专指一种宗教，而是世界上很多地方存在的某种具有共同点的宗教现象的统称。

    东北地区的萨满教存在于很多少数民族当中，得名是因为通古斯语称呼“巫师”为“萨满”。这是一种很朴实的宗教，没有严密的教会组织和严格的清规戒律，与其他宗教向往彼岸世界不同的是，萨满教强调的是人与自然的和谐相处。

    萨满教笃信天地万物都为神灵，有着与人类一样的思想和，不同的神灵有不同的属性和功能，各主其事，各管一方，地位大体平等，很少有统属关系，不存在统管天地万物的“上帝”。有一些民族进入封建社会之后，产生了天神的概念，地位升到了诸神之。

    达斡尔人的萨满信仰中最重要的是十二杜瓦兰神，具体形象就是坐在十二种植物之上的十二种动物，曹慎不知道达斡尔人是否曾来过长白山地区，只是暂时可以据此断定这里可能是古达斡尔人留下的。或许是因为敬畏这里的杜瓦兰神，所以外面的狼群才不敢进来。

    曹慎心里一边想着这些，一边打量起这尊狼的雕塑，现这头狼体格雄壮，很多方面都不同于普通的狼，倒是与外面的狼群很像。

    想到自己下山之后第一场恶仗竟然是与一群野兽，而且自己还被这群野兽追到了山洞里，曹慎越看这头狼的雕塑就越来气，最后顾不得这可能是极具考古价值的古董，抬起脚踹了过去。

    巨狼雕塑立即被踹成了两截，倒下后砸到了旁边的蛇形雕塑，后者倒地后也摔成了数段。

    曹慎很快就为自己的冒失感到后悔了，就在两尊雕塑碎掉的同时，甬道那一头的狼群出阵阵的吼叫，随后出了密密麻麻的奔跑声，可见正在向甬道这头蹿来。

    曹慎立即明白自己打破了狼群的禁忌，见四下里再没有退路，索性一摆手中的横刀，打算与狼群决一死战。

    但也就在与此同时，身后传来“哗”的一声响，曹慎回头一看，现身后的墙壁倒塌掉了，露出了另外一条甬道。

    与进来的那条天然形成的甬道不同，这条甬道是经过人力整修的，头顶和脚下铺着青石板，两边是用石砖整齐的垒起笔直的墙壁。

    人只要遇到一线生机，就不愿意做决死一拼，曹慎也是这样，于是向这条甬道退去。

    甬道的墙壁和地面上攀爬着许多暗红色的枯藤，这些枯藤上面长着密密麻麻长短不一的尖刺，曹慎不以为意的踩了上去，立即感到了一阵钻心般的疼痛。

    曹慎认定普通植物的刺不可能轻易刺破自己的皮肤，然而这些枯藤的尖刺就像玄铁一般坚硬，又向花愈和尚留下的金针一般尖锐，竟然将曹慎的脚掌刺穿了。更加要命的是，曹慎感到鲜血和真气一起从伤口涌出，汇聚到了那尖刺上面，像是被那枯藤吸收了一般。

    枯藤的尖刺上面长着倒钩，曹慎忍痛将脚拔出，再不敢粗心大意，踮起脚尖来，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这样一来度就慢了许多，狼群很快就追了上来，曹慎回头看过去，只见数十双小小的眼睛散着嗜血残暴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