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龄道:“我习惯了,不用休息。”
“习。。。惯。。。。了?”桃花重复着,不禁想着他为何会习惯整夜不睡觉,因为危险?还是因为她?不由得抬头看了看屋顶,也是,在房顶上怎能安睡?
“嗯,习惯了。”他说得淡然,“我以前什么样,玉冷溪必是跟你提过,否则,我第一次抓到你时,你也不会怕成那样。”
桃花想了想当时情形,自己好似确实被吓得不轻。
“我有多少仇家,自己也不记得,为了避免总被缠着报仇,斩草除根是最好的方法。其实,就算我不想,林家也会让我把人杀干净。我不过动个手,背个黑锅罢了。”林九龄脸色平静,似在说别人的事。桃花却听得心惊,又有些怜惜,若非不得已,哪有人愿意过上这样的生活。“所以,不管是追杀别人,还是被追杀,别说成夜不睡,几夜不睡也都是寻常事。你不用担心。”
话虽如此,但桃花眼中不经意间闪现的心疼与担忧却让他极为受用。
不知不觉,天边已现鱼肚白,阳光一点点地洒下,将林九龄的脸庞照得近似于透明,原本的妖异散去不少,竟有多了点谪仙气息。
桃花看着他,轻轻道:“以后,你与我。。。还是这样吗?”阳光下的眸子清透如琉璃,却又仿佛化为实质般地丝丝缠进他的心里,让他走不开,扯不断。
林九龄伸手到她脑后,五指穿透及腰青丝,由上至下,说是梳理,更像玩赏。低声道:“你,想我们以后怎样?”
没想到他把问题又扔了回来,桃花还真的没想过,其实,她也没时间想,从没想过自己的恩人、梦中的男人是同一个人,也没想过这个人会是林九龄。而两人聊了一整晚,她没时间想以后。
“我。。。。不知。”她据实以告,言语间能听出心中的惶惶不安。
林九龄知道这种不安多数都是他带来的,一个女人未婚先孕,怎能不怕?他轻轻揽过桃花单薄的肩,圈她入怀。刹那间,桃花的鼻腔中便满是他的气息,清冽醇厚,没有挣脱这个拥抱,她反而将脸贴上他坚实的胸膛,轻嗅着,似酒醉人。
他浑厚的声音伴着胸口的轻震传入桃花耳中:“。。。。怎么舍得让你受尽流言。”
桃花似是突然想起什么,从林九龄怀中抬头道:“既然你都在我面前现了真身,以后,就不必躲躲藏藏了吧?”
林九龄略一思索,便点头道:“嗯,我竟没想到。”
越来越暖的阳光更像是洒近桃花心里,她嫣然笑道:“我这就去把一一叫醒,问她你能不能住这里。”边说着,人就已经迫不及待地出了后院,直往大厅走去。昨晚他俩在后院说话,所有人必定都是去了前厅。
待桃花的裙角飘然远去,林九龄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低声喝道:“你看了一夜,竟也不累么?”他看向后院墙后的大树顶,眼神凌厉。
片刻寂静之后,茂密的树冠轻颤几下,遂见一个人影飘然而下,稳稳站在墙头上,双手抱剑,环胸而立。这人身形削瘦,一举一动都干净利索,必是个果断之人。面部线条分明,神情淡然,点墨双眸没有半分情绪,正是南天离的亲卫之一,斩云。
林九龄斜靠在门边,懒道:“你是不放心我?”
“那是自然。”斩云答得一板一眼,不多说一字。
“是不放心我,还是对桃花放不下心?”林九龄勾着唇角,脸上似有笑意,但眼中却深不见底。
斩云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漠然道:“有何区别?”
林九龄道:“嗯。。。大概就是,动不动心的区别。”
握剑的手紧了紧,斩云的心中有些发虚,他一直是个冷静理智的人,也知道林九龄如此狡猾,必定是看出了些什么。
“你的心思,除了桃花,这里所有人都看得出。”林九龄话中难掩嘲讽,他就是想激得斩云动手。
斩云沉默不语,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但心中已是五味陈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