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不避矢石,亲自擂鼓。耿凌此人,虽是暴戾无德,可练兵却有一套。令出如山,手下兵马从不敢违背。手下将校斩了数百个冲阵溃兵之后,局面渐渐稳住。吴三桂见事不可为,无奈只能作罢。手下人冲杀了许久,若是还要厮杀只怕要全没在阵中。只能出示官印,叫开惤国城门。率手下直入惤国。
耿凌见其退却,本想趁机再攻惤国。但无奈天已大黑,也只能收拾残阵,清点各营伤亡。这一战下来竟然折了将近两千人马,大半却都是死在自己人手里。真正死在吴三桂手下的不到一成。耿凌见手下气势大挫,心中便有撤兵之念。只是眼见惤国将下,却又不舍。于是对手下说道:“若无黄县之兵,惤国已然在我。今日被那吴三桂占得先机,手下又都是骑兵,往来冲杀,确难抵挡。只是明日这惤国又指望谁能来援。我且看看那些四条腿的畜生如何上得了城墙。不过是二百残兵罢了。明日必下惤国。城破之时,劫城一日。所得皆为你们自己所有。”手下人听完此言,士气复又高涨。耿凌见状,却是松了一口气。毕竟自己此来不只是为了劫掠惤国小县。更是奉了徐和之令来杀新任东莱太守蔡夓。耿凌自家知道自家事,自己没有什么大才,只是个莽夫罢了。可徐和却是胸有壮志,腹有韬略的人物。虽说黄巾起义是败了,可这青州一地在徐和的领导下,自己的日子依然过得很顺心。他不知道徐和为什么要他来杀蔡夓,但是他知道这一定不会有错。所以如果不是实在做不到,他是真的不想让徐和失望。
嘱咐了守夜士卒守好夜,又巡了一遍营。觉得自己没有什么遗漏。耿凌便回帐睡去了。毕竟他知道明日还有一场大战,他要养足精神,好好地会一会这吴三桂。再说吴三桂进了惤国,面见惤国令周泽,新任太守蔡夓。
蔡夓已经是个将近七十岁的老者,本来以为自己恐怕是要殁在这小小的惤国之中,却不想天降救兵,解了自己的危难;又见吴三桂龙行虎步,膀大腰圆一副猛将之象。不由得欣慰道:“老夫蔡夓谢过吴县尉救命之恩,请受老夫一拜。”说完作势就要拜下。吴三桂哪敢真叫他向自己下拜,于是赶紧去扶,那蔡夓也只是做个感恩图报的样派,于是顺势而起,转问道:“今日有吴县尉率众前来,方解老夫危难。只是这惤国县小民薄。县尉麾下又已劳顿。我等明日如何是好,县尉可有教我?”吴三桂仔细打量那蔡夓,却见其面容憔悴,双唇微微有些战栗。心中暗暗嘲笑这位老太守是被黄巾给吓破胆了,但面上却还要宽慰道:“太守不必担忧,本县县令康伯阳正统大兵来此,只因担心太守安危,故先派小人为前驱来此。”
蔡夓听后便把那颗七上八下的心给放了回去。笑问道:“若使东莱县令尽如伯阳,老夫可谓高枕无忧矣。不知伯阳来此将兵几何?”
“我等共率兵四千,分三路来此。太守端坐城中,且看我等明日破贼。”
蔡夓笑道:“党锢以来,老夫只在家中讲学,不意天下人才辈出。今日得见县尉,可谓大慰平生。”蔡夓是老牌党人,讲究的是名士风流的做派。家学严谨,以治《春秋》闻名当世。本来是不喜欢武事的,可这两次党锢之祸,加上近些年黄巾大乱,却也让这位老先生明白了如果是盛世,自己自然可以端坐家中讲究名士风流,坐而论道的那一套。可现在这个世道,一天乱过一天,自己又要出仕地方。那么自己自然要有一支心腹兵马,可自己家中却都是些文人士子,谈经论道他们擅长,上阵杀敌却指望不上他们。今日见这吴三桂勇武过人,不由得高看他一眼。于是吩咐手下,就在这惤国县衙中摆宴宴请吴三桂。
吴三桂却抱拳道:“多谢太守厚爱,只是城外黄巾犹在,将士不得安歇,吴某如何敢坐宴城中。万一城外黄巾,趁夜攀附。只恐我与大人俱为阶下之囚。今日之酒,权且寄下。黄巾退后,下官必当谢罪。”
蔡夓原也只是一时起意,又不是个不知好歹的人。听言笑道:“县尉武人本分,何罪之有,倒是老夫不知轻重了。听县尉言,黄巾退却之日,就是我与县尉把酒言欢之时。”蔡夓年老,今日一天又是特别紧张,刚才初见吴三桂有些兴奋倒还不觉,现在却有些睡意。于是又说道:“不服老不行啊,老夫却是力有不逮。惤国之事便尽数托付与县尉了。老夫先去睡了。”
吴三桂心高气傲,本来就怕蔡夓瞎指挥,于是干脆道:“太守放心,只要吴某一息尚在,必使惤国不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