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意谈条件,主动找到别人门儿上和别人来求你那可是完全的两个概念!
尽管唐成听到这个消息后心下很是高兴,但脸上却是一副为难表情的沉吟了许久,“闵兄,我这计划原本是要再禁……罢了,既然是闵兄开的口,我断没有驳着让你为难的道理”,见到唐成满是豪气的一挥手,收了俙索海偌大好处的闵苏安心里终于一块儿石头落了地,“好,无缺念情分,这个情分我记下了!”
唐成再次伸手虚引时,脸上笑意宛然的闵苏安惬意的迈开了步子往帐幕走去。
“这个奚人倒还真有些路子,竟是能找到闵兄门下”,唐成边往帐幕里走,边隐带着几分担忧道:“只是此事传扬的开了,怕对观察使大人……”
“做着这么大的生意那儿能尽数瞒得住人?”,对于唐成的未尽之意闵苏安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靠山吃山,我家老爷这几十年的官儿也不是白做的,莫说他一个奚蛮子不敢,便是有那忘恩负义的心思又能在大唐官场闹出什么动静儿来?这帮子人不服王化,朝廷每年非但从他们身上收不到一点好处,还要花费大笔的银钱赏赐往里贴,如今赶上他们自相残杀正是死的越多越好,还替朝廷省钱了,谁又会在意这个?”
闵苏安把话说的这么直白,唐成还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恰在这时两人也已走到了帐幕前,当下唐成便不再说话,笑笑走了进去。
看到一脸轻松笑容的闵苏安,帐幕里的俙索海悄然长出了一口气,成了!随后他便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唐成身上将之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真是没想到,控制着饶乐军器铁器进出的竟然是这么年轻的一个唐人,而且他竟然还有个饶乐都督府司马的身份。根据消息也就是这个司马唐成把李诚忠给劫走了,至于李诚忠那份自愿退让王位的谕令十有八九也是出自他的授意。
这个人不简单哪,此番回去一定要跟兄长好生说说。
心底瞬间闪过这么些念头,但不管怎么说俙索海对于能顺利买到军器都是充满了惊喜,要说在这次禁运中最难受的就是他们俙索部,与沙利的争霸之战一触即发的当口儿突然没了军器供应,这仗还怎么打?更要命的是强敌沙利背后有着契丹狗支持根本不惧这个,此消彼长之下俙索部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得打通军器供应之路,而且在时间上必须是越快越好。
俙索海心里念头急转的时候唐成与闵苏安已自坐了下来,随后便是一个简短的绍介及见礼。
寒暄完毕,心中有了底的闵苏安也没再多说什么废话,径直提到了给俙索部的军器供应之事。
“既有闵兄出面,这事儿也没什么好说的”,唐成微微一笑间向帐外吩咐了一声,“来人”
郑三应声而入,“去,把图也嗣叫过来”
图也嗣进来之后唐成半句多余的废话都没有,开口便道:“两千柄弯刀,一万支箭矢,尽快安排好商队备货整装,至于路线怎么走,运到哪儿都听这位俙索族长的”
“是”,图也嗣点点头后向俙索海矜持的一笑,“还请族长稍后到小帐来一趟”
“好说,好说”,前边儿受够了禁运之苦,随后找到及搞定闵苏安也是费尽周折,再没想到现在的事情竟然是这般顺利,喜出望外的俙索海向图也嗣连连点头之后,转过身来对唐成两人就是一番好谢。
“要谢就谢闵兄,俙索族长这番可是找对人了”,唐成笑声里的这番话让闵苏安受用的眼睛都眯缝了起来。
会做,这个唐成年纪小是小了点儿,但实在是会做事啊!
“那是自然,闵先生这里定当重谢”,俙索平向闵苏安好一番拱手后才又笑着道:“军器即将启运,这价钱上少不得还请二位定个章程,如此我也好去办交涉”
听到这个,没说什么的闵苏安借着侧身端茶的机会向唐成狠狠丢了一个眼色。
“价钱!”,唐成将手放在身边的案几上敲击着沉吟了好一会儿后猛然道:“罢了,既有闵兄在,我这人情就做到底,此次启运的军器就比照年初时的市价加一成五,俙索族长,如此你可还满意?”
现在是什么时候!就连契丹狗给沙利的军器也比年初的市价加了两成,就这还是“支持价”,唐成给出的价码比俙索海最乐观的预计还少了一成半,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喜出望外之下,那俙索海竟有些不敢相信的猛然站起身来,“真的?”
“君无戏言”,唐成哈哈一笑,“俙索族长若是不放心这就先去把一应文书给办了吧,这边该办的章程先办好,那边也好早一刻启运发货,至于咱们稍后再叙不迟”
“信得过,信得过”,俙索海嘴里虽是这般说,人却终究还是急着出了帐幕。
俙索海刚一走出帐幕,闵苏安便放了手中的茶盏埋怨声道:“无缺,你没见着我的眼色?按照当下这行市别说加价三成四成,就是你一口叫个五成他也只有应承的”
“啊,闵兄你…我还以为…”,唐成懊恼的在额头一拍,“罢了,事已至此也没个再反悔的道理,这是个细水长流的生意,下次再补回来就是”
闵苏安却没一点释然的意思,口中只是道:“便宜这蛮子了,这回真是太便宜他了”
见他如此,唐成心底忍不住一笑,嘴上却道:“闵兄,要不你去找俙索海说说话,这遭我可是全看在你面子上的”
“说说,是得说说”,闵苏安起身走到帐幕门口时猛然停住了步子,回过身来向唐成低声一笑道:“有财大家发,无缺放心,你那一份定然少不了”
“好说,好说”,唐成还了他一个狼狈为奸的会心笑容后,刚才还懊恼不已的闵苏安就带着一脸的笑容出帐而去。
他人刚走,唐成便收了笑容放了茶盏,脑中急转不停的开始思忖起跟俙索部谈条件的章程来。
到唐成为闵苏安制备的接风宴准备好时,俙索海那边的事情也已经办得差不多了,他固然是满意,趁着刚才的机会又狠要了一把好处的闵苏安也很满意,如此气氛之下这顿酒宴真个吃的是宾主尽欢。
欢宴将要结束的时候,闵苏安向唐成使了个眼色,瞥着俙索海暧昧的一笑后踉跄着站起身道:“无缺,我醉了要先去歇着,莫送,莫送,你二人再好生吃上几觞!”
待他走了之后,俙索海举樽向唐成邀饮时刻意的看了看侍宴的下人。
这些下人都是图也卓送来照顾唐成饮食起居的,唐成将她们打发下去后,俙索海起身之间便将一叠厚厚的飞票轻轻放在了唐成面前。
唐成拿起这叠厚厚的飞票随意捋了一遍,随之又看了俙索海一眼后,笑笑之间将飞票拢进了袖中。
见唐成收了飞票,俙索海双眼猛然一亮,哈哈一笑端起了酒樽,“今后本部在军器上少不得还要大人多多照拂,请!”
唐成手摸着酒樽却不曾端起,等到面带尴尬的俙索海笑容难继时他才浅浅一笑开言道:“军器我可以供应,你俙索部要多少我就给多少,至于价钱嘛,契丹人给沙利的是什么价,我就给你什么价”
听到这最后一句话时,俙索海身子一震,深深看了唐成一眼后,放下手中酒樽的同时脸上的笑容也收了个干干净净,“如此自然是好,就不知司马大人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