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地准备了大半个月,御驾终于离京远赴冕山路前线去了。
沈三老爷并未随驾离京,这似乎与他之前受宠的程度并不相符,许多人不免在背后多有非议。
他本人倒是并未在意,每日依旧按照时辰上衙门当差,对那些风言风语也权作没有听到。
御驾走后不久,京中的气氛就为之一变,有些人更加谨慎小心,无事几乎就闭门不出,有些人却如同摘了笼头的马,恨不得把国丧期间的憋闷全都找补回来。
沈三老爷在外头对此也略有耳闻,多是些官宦人家的小郎君,本就是最爱玩乐的年纪,国丧这么久,早就要按捺不住,如今官家出京去了,他们自然是开始撒欢儿了。
他这日从衙门回家之后,便对沈昱靖再三叮嘱,万万不可跟那些人出去鬼混。
晚上又不放心地对赵氏交代道:“你最近多看着点儿阿靖,让他老实在家读书,不要出去跟那些不着调的人厮混。”
赵氏并未太在意地点点头,笑着说:“你如今管起儿子倒是一本正经的,当年你也没少出去惹祸。”
沈三老爷咳嗽了几声,再次正色严肃道:“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如今国丧期间又圣驾在外,本来就该多加约束言行,更何况东坝门三阳集桥下边已经有人偷偷开瓦子戏耍作乐,做些低级的表演还有腌臜的勾当。这件事我会跟阿靖说的,不过他到底年轻,被人带坏了也说不准的,所以你也多盯着点儿他。”
赵氏笑眯眯地说:“他如今有心上人了,哪里还顾得上出去瞎混。”
“心上人?”沈三老爷惊讶地问。
“咦,我没告诉你么?”赵氏比他更惊讶地反问。
“是你上次打听的姜家的女儿?”沈三老爷早就习惯赵氏这样的性子,无奈地拉着她到炕边坐下细问。
“是,姜家四小娘子,三房嫡次女,今年十五了。”赵氏高兴地说,“我前阵子见过一次,生得一脸福气的模样,看着性子也很好,我在阿婆和我阿娘那边也都打听过了,姜家虽然门第稍低了点儿,但门风素来不错,嫁出去的几个女儿也都家教很好,生养上也没什么问题,最要紧阿靖自己喜欢,所以我觉得是个不错的选择,郎君觉得呢?”
听赵氏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沈三老爷不由笑道:“看来是真的满意,夸了这许多话。”
“阿靖那孩子眼光高,我给他寻个通房他都这个看不上那个看不上的,好容易开了窍,即便是有些许不好我都得尽量不去挑剔,更何况人家小娘子还是不错的。”赵氏高兴得合不拢嘴,“我寻思着,郎君最好先去跟姜三郎透个消息,看看他家是什么意思,若是他家也觉得合适,那就先互换个表记,等出了国丧,先换草帖问卜,若是无碍便把定聘过了,至于什么时候成亲,咱们两家再合计也无妨。”
沈三老爷端了杯茶递给赵氏,道:“你别急,喝口水慢慢说。”
“如何不急,人家小娘子也十五了,若是被别人抢先了可怎么是好。”赵氏一口气喝干手中的茶,催着沈三老爷赶紧去跟人家通个气儿。
“我总要等有什么机会见到面才能说啊,不然这么直眉瞪眼地去找人家像什么样子。”
“两家既然有姻亲关系,如今人家回来了,咱们之间走动走动也是正常,还等什么等,明个儿就去。”赵氏直接拍板决定下来。
沈三老爷拗不过娘子,只得应承下来。
沈福喜并不知道阿娘已经把姜小娘子的底细都摸清楚了,还在各种绞尽脑汁地跟人家套近乎,从第一次见面到现在大半个月,光是糖果蜜饯就吩咐人去送了四五次。
姜四娘还算是个耐心的人,当然也兴许是刚到京城也没什么玩伴,在家着实闷得慌。
总之每次沈福喜打发人去送了东西,对方都有回礼,也不拘于吃食,也有自己做的香囊,或是压制的叶子书签等等,随着东西还会附带一张花笺,写几句道谢的话之类,丝毫没有因为沈福喜年纪小而有所怠慢。
这让沈福喜越发觉得阿哥眼光不错,最近大部分时间放在如何跟未来嫂子搞好关系上头去了,便么怎么去找沈昱靖玩儿。
三五天的沈昱靖还没什么感觉,但是好些天都不见妹妹来书房找自己,他便觉得不太对劲儿起来,特意熬夜写好沈三老爷布置的文章,第二天空出一上午的时间,出去给沈福喜买了几样玩意儿回来,到家也顾不得回房换衣裳,就忙不迭地去找妹妹献宝。
沈福喜正在看姜四娘送来的花笺,虽然都是繁体字,但她连猜带蒙已经能基本看懂了,不过每次自己看过之后,还是要交给阿许读一遍的。
沈昱靖正好进来,看见炕桌上摆着个盒子,顺手接过花笺问:“谁送来的?”
沈福喜站在炕上,凑到沈昱靖旁边,一脸坏笑地说:“阿哥你帮我读读。”
“福喜小妹妹,多谢你送来的芝麻糖和花生糖,我很喜欢吃,还赠给你我自己做的腌渍青梅,希望你喜欢,四娘。”沈昱靖读完花笺,问,“这是谁家的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