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抹清翠耸立于白雪之间,顶着寒风依旧傲立的时候,赫蒂心中不由升腾起一种难言的骄傲与自豪,那种感觉就类似于看见自己的孩子获得令人赞赏成就的母亲一般,其满足感之强甚至比自己亲自获得荣誉还要更加地高兴。
虽然这样的比喻对于赫蒂这种年纪的女孩而言略显夸张,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赫蒂此时就是如此感慨——世界树与普通植物之间的特殊联系便有如母亲与她的孩子一般。
独木耸立,同行的所有人都比之惊叹,他们仰起头,望向树木的顶端,感觉一道无比柔和,同时又无比亲切的能量从树身发散出来,笼罩着他们,引领着他们,有如深夜茫茫大海上的一座灯塔,令他们重新有了前进的方向,为之努力的方向。
不知何时开始,第一个人受到这种能量的感召,单膝跪地,收手于前,摆出祈祷的姿势,口中默默念诵着他们曾经如此虔诚念诵过的祝祷词——那是向他们的信仰之神,冰雪女神的祝愿与祈祷,自从冰雪女神陨落之后,他们之中的许多人已经很久多没有再这样做过了。
有了第一个人如此行事,很快地,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直到所有人都如此祈愿——除了赫蒂。
赫蒂在做什么呢?
她在仰望,一直仰望,在她的感知世中,眼前的这棵大树早已发生了质的变化——随着第一个信徒开始虔诚的祝祷,这株原本由她种下的大树却迎来了另一个世界树的灵魂!
熟悉的能量从大树上散发出来,有如春雨渗透大地一般滋润着每一个信徒的灵魂,回应着他们虔诚的祝祷,重新点亮他们生命中信仰的明灯——从这一刻起,赫蒂突然明白。冰雪之神的信徒必然将迎来一次新生,他们必将重新回到魔法体系的主流世界!
与此同时,赫蒂也证实了自己的一个猜测——被她催生的这株大树的树苗正是提取自隐居冰雪之森中的那棵世界树。
虽然。赫蒂无论知晓这种“提取”究竟是世界树的自主自愿,还是冰雪女神信徒们的疯狂赌博……然而。现在,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世界树回应了它的信徒的呼唤,重新眷顾他们,引领他们。
感受着世界树与信徒之间独特的能量交流,赫蒂不由伸手抚上自己的心脏——如果与她的灵魂休戚相关的那株世界树也成长得如此强大,她是否能够更深切地感知这种别具一格的交流?
不知怎么地。赫蒂感觉自己对此十分期待……
正当赫蒂沉浸在自己思绪之中的时候,有一股强大而温和的能量向她聚拢而来,在她的意识世界之外进行了一个小小的撞击,便有如某人要拜访某家之前轻轻敲动门扉上的铜扣一般,就那么轻巧而自然地扣动一下,既能引起足够的注意,又不会因为用力过度而让他人感觉受到冒犯或是感觉受到攻击。
赫蒂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敞开一部分神识,像是一位尽职的主人正在招待熟悉的客人一般,只不过。此时,作为“客厅”的空间是赫蒂的意识世界,与她的灵魂相关。
在这样一个特殊的环境中。一切身处其间的灵魂都必然无法对身为主人的赫蒂撒谎,这便保证了对话的诚意,但是,与此同时,一旦发生任何袭击或震动,都将对赫蒂产生莫大的影响,甚至有可能致死!
赫蒂却并不在乎这些,她热情地迎进了属于冰雪之森世界树的一抹神识,愉快地与它分享着自己对它慷慨给予的传承的消化与吸收。
意识上的交流往往比任何语言与文字间的交流更加地便捷高效。所以,几乎是瞬息之间。双方便进入了这次“拜访”的主题——这其中也不乏世界树直来直往,不懂掩饰也从不掩饰的性格的影响。
神识往来。往往是动念即止,赫蒂努力控制着神识输出的节奏,以保证不会透露某些不应该透露的消息,不多时,她便已经累得满身大汗,再经冷风一吹,更是差点没被冻成冰块……
……
“哈啾!”又是一个喷嚏,赫蒂将捂在口鼻前的纸币丢开,换了一张干净的纸巾擤了擤鼻子,身子不自觉地向下滑了滑,更加埋入温暖的被窝,感受着温热的气流从被子里慢慢逸出,温暖着红通通的鼻头。
“该死的,这鬼天气……”赫蒂低低嘟囔着,声音低哑得几乎难以听清——由于重感冒,她的扁桃体发炎红肿,已经严重影响她的声带的功能。
所以,维尔莉特也只能勉强依靠口型来判断她的抱怨。
“谁让你在这样的坏天气里到处乱跑?”维多利亚坐在距离自己女人起码的三四米之外的一张软沙发中,难得地不再把玩她的扇子,而是无聊地将手帕揪来扯去,不时在手中结成某只可爱的小兔或者其它像形动物,每当贝蒂为此惊叹之后,她又拆开它们,再重新更换另一种造型……
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与其说维多利亚是来关心赫蒂的病情,更不如说,她是因为倍感无聊而到赫蒂的卧室来消磨时间——从两天前开始,帝都迎来入冬以来最猛烈的一场大雪,雪势之大,几乎要将整个城市淹没,在这样暴雪天气中,只要稍有理智的人,都不会选择出门顶雪冒险。
少了各种社交机会的维多利亚便像是缺少水分滋养的花儿一般,开始逐渐失去生命力,越发萎靡。
赫蒂从很小的时候起就已经放弃将维多利亚摆在一个母亲的位置上——很多时候,将她当作是某个任性地,一直不愿意长大的姐姐要比把她视作一个母亲更容易让人接受,也更加不容易伤害彼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