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回到屋子以后,有些无所事事地一头栽倒在大床上,那感觉就像栽倒在了一个粉红色的奶油蛋糕上。不知是散步的功劳,还是拜刚才的惊吓所赐,她的精神比之前好了不少。
在床上滚了一圈,她偏头看着摆在书柜旁的插画。轻薄的阳光洒在上面,就像金色的颜料一般晕染开来,说不出的好看。叶蓁蓁快速地翻身下床,从桌子左侧的抽屉里翻出一只铅笔和一张白纸。
她有一种迫切地想要画点什么的冲动,可是将笔尖放在纸上的时候,她却无从下笔。这种感觉就像每次在噩梦里想要尖叫,却怎么也叫不出来一样。
她抿了抿嘴角,笔尖轻轻一带,便在白纸上勾勒出了一条弧线。仿佛是找对了房间的钥匙,画出第一笔后,接下来的每一笔都变得得心应手。她就像重新回到水里的鱼,每一个细胞都舒畅极了。
最后是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她放下手中已经短了一小截的铅笔,转头看向房门:“谁?”
“是我,周雯。”周雯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听上去有些不真切。叶蓁蓁打开门,周雯对她笑了笑,递过来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贝丽卡的超浓芝士蛋糕,你的最爱。”
“谢谢。”叶蓁蓁看了一眼接了过来,尽管她根本不记得贝丽卡是个什么。侧身让周雯进了屋,叶蓁蓁关上了身后的门。周雯环顾了一周,便看见了书桌上几幅刚刚完成的大作。
叶蓁蓁在平时吃饭的桌子上拆着蛋糕,也没有留意她,没一会儿就听见周雯带着颤音的问话:“你画的这个是什么啊,这么渗人。”
叶蓁蓁刚切好蛋糕,往她的方向瞟了一眼:“哦,我在梦里看见的手。”
“手?”周雯皱了皱眉,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那这个黑影又是什么?”
“哦,那个是犯人。”
“……”周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又问道,“你最近是不是动画片看多了?”
叶蓁蓁没有回答,拉开椅子在桌前坐了下来:“过来吃蛋糕吧。”
周雯放下手里的画,走到她对面坐下,叉了一小块芝士蛋糕放进嘴里。蛋糕的芝士味很浓郁,十分对得起它名字里的超浓二字,不过叶蓁蓁吃了两口就放下了手里的勺子。
周雯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我以前真的喜欢这个?”叶蓁蓁倒了杯温水给自己,她只想将浓得发腻的芝士味冲下去。
周雯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也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喜欢吃这个,只是后来你不理我的时候,只有带着这个来,你才会给我开门。”她说完也倒了杯温水,还冲叶蓁蓁眨了眨眼:“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也不喜欢这个。”
那块超浓芝士蛋糕就这样被嫌弃地放置在一边,再也无人问津。周雯见叶蓁蓁的脸色不是很好,便没有久留,放下她带来的画就离开了叶家。叶蓁蓁坐在床上看着自己画的设计稿,每一副都是彩铅画的粗稿,虽然不怎么精细,但服装的设计远远超过了她的预想。
至少没有一件衣服是带蕾丝边的。
其实她并不讨厌蕾丝边,少量的点缀还是可取的,只是她衣柜里的那些……她只能用丧心病狂来形容。
把设计稿放到一边,叶蓁蓁有些疲倦地在床上躺了下来。这些设计再改良一下,说不定真的可以做成衣服。
这一晚叶蓁蓁在睡前特意喝了一杯洋牛奶,可惜她仍然义无反顾地做了噩梦,那杯洋牛奶起到的唯一作用,就是让她在半夜的时候起来上了次厕所。
洗手台前的镜子倒映着她苍白的脸,吓得她差点尖叫出声。连日来的噩梦让她的情绪越来越烦躁,再这么下去,她觉得自己就要崩溃了。
第二天,叶蓁蓁特地画了个淡妆,想用粉底来掩饰自己苍白的脸色和青黑的眼圈,可是效果并不理想,因为季医生在看见她第一眼的时候就皱了皱眉头。
叶蓁蓁有些气馁,她看了一眼办公室里的另一个医生——非常不巧,这就是上次在餐厅里遇到的美女医生。
她顿时更气馁了。
“季医生,早上好。”选择了无视旁边表情不太友好的美女医生,叶蓁蓁直接走到了季哲彦的办公桌前。季哲彦让她坐下,表情也有点不太友好:“你怎么脸色这么差?晚上熬夜了吗?”
“我每天晚上九点就睡了,小学生都没有我这么准时!”
“那你按时吃药了吗?”
“吃了,可惜那些药都不治噩梦。”
季哲彦愣了愣,然后眉头再一次皱起:“你还在做噩梦?”
“是的,每天都做,比大姨妈还准时。”
季哲彦沉默了一下:“你不要着急,我会给你开一点帮助睡眠的药,你每天睡前单独服用。”
“好。”叶蓁蓁点了点头从包里翻出自己画的那只手递给季哲彦,“季医生你看,这就是梦里面推我下去的那只手。”
季哲彦接过叶蓁蓁手里的画,虽然他不是学心理学的,但还是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