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伯匆匆忙忙的将九生抱上马车,带着嵬度赶去另一家客栈。
九生坐在马车里昏昏沉沉的趴着,将睡未睡间忽然听有个声音说,“我回家了。”
她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那声音……是薛宁?
她听马车外车马杂乱声,挑开车帘便瞧见一辆白纱装点的马车从她眼前驶过去,风吹动车帘,她看到马车里坐着的一个鬓角花白的老人家,匆匆的一个侧脸,有些眼熟。
她便问苏伯,“这辆马车好奇怪,是哪家的?”
苏伯看了一眼道:“是薛府的,薛邵薛老将军。”
九生一愣,猛然想起她在薛宁的记忆里见到过薛老将军,那时他还没有白头发。
“薛宁的父亲?”九生看着那马车上的白纱缟素,“他这是……”
苏伯道:“薛老将军将宋夫人的遗体接回了薛府,要亲自为她料理后事。”叹了口气,“没有送女儿出嫁,最后却是送女儿离世。”
九生扒在车窗上看着那渐行渐远的素裹马车,薛宁回家了,薛宁是有家可归的,她的父亲接她回家了。
马车停在一家有些偏僻的客栈前,苏伯带九生上楼,安置她好生休息,便匆匆出去了。
九生也不敢多问,只和嵬度坐在房中等着。
不多会儿有苏伯送了午膳进来。
九生忍不住问道:“五爷还没有回来吗?”
“还没。”苏伯并不多话。
九生在桌前坐下,也让嵬度乖乖坐好,又问:“那宋芳州醒了吗?”
苏伯递了筷子给她,道:“姑娘别担心,宋小少爷已经醒了,该是没什么大碍了。”
“他醒了?”九生又喜又担心,伸手去拉苏伯的袖子,又看了看他的脸色收回了手,问道:“那……那他知道宋夫人的事情了吗?”
他该很难过吧……
苏伯也不清楚,只说让她快些吃饭,便又退了下去。
九生并不太饿,用了些白粥,又教嵬度用筷子吃饭,他很聪明,学的又快又好,只是性子有些急躁,拿着筷子几次夹不到鸡肉,便想摔筷子,却是看着九生不敢摔。
九生摆正他的手,夹了一块鸡肉放在他的碟子里,对他道:“说谢谢嵬度。”
嵬度看看碟子里的鸡肉,又看看九生,一咧嘴笑了,“说谢谢……嵬度。”咬字生硬。
“不是说谢谢嵬度。”九生压着鸡肉不让他吃,“是让你对我说谢谢。”
嵬度听不太明白,急吼吼的盯着鸡肉。
九生解释道:“别人帮助你,对你好,你要说谢谢,知道吗?”
嵬度忙不跌的点头。
九生又道:“那我对你好,夹鸡肉给你吃,你要对我说什么?”
嵬度歪头想了想,挠挠头,生硬的道:“谢谢……”
“不客气。”九生满意的笑了,松开手看嵬度一筷子扎着鸡肉就塞进嘴里,学着五爷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道:“嵬度真棒,学的真快。”
嵬度很受用的眯了眯眼,供着她的手心对她笑。
他长的好看,唇红齿白的,笑起来更好看。
九生小声对他道:“你娘已经去投胎了,她让我好好照顾你,她说你爹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嵬度不明白的傻笑摇头。
九生又问:“那你背上刻的那个皎字是什么意思?”
嵬度挠了挠背,依旧傻笑着摇头。
“大傻子。”九生骂他。
他也嘿嘿的笑,跟九生说:“不是,大傻子。”
九生抿嘴笑了,小声说:“就是。”拉了椅子到窗下,跪在椅子上推开窗望着楼下的街道。
嵬度跟过来,急的直挠头,“不是大傻子……不许,大傻子。”
街上人来人往,九生可以看到这客栈的门前,五爷一回来她就看得到。
嵬度挤过来,也看着街道,一个字一个字说,“等,五爷。”
九生好不惊奇,捧过来他的脸笑道:“大傻子,你变聪明了啊。”
嵬度纠正,“不是,大傻子。”认真的九生趴在窗上笑了起来,嵬度看着她笑的眉眼尽弯,也跟着笑了,说:“笑,好看,多多笑。”
苏伯推门进来,看两个人挤在窗下的椅子上笑闹成一团,也不知是喜是忧,她毕竟只是个孩子,平日里谨慎压抑的一点天真气都没有,如今才刚刚好一点。
九生拉着嵬度在桌案上教他认字。
苏伯过去,瞧见白纸上工工整整的一排小字颇为惊奇,“这是姑娘写的?”
九生忙放下笔,不好意思的点头。
“写的真是好啊。”苏伯拿起来看,更是惊奇,“这……怎么那么像五爷的字迹?姑娘仿的?”
九生点头,笑道:“我记性好,在家时就爱写字,我娘写的帖子多看几遍就能学的七七八八。”又补道:“我见五爷写过字。”
“姑娘真聪明。”苏伯难得夸赞道:“姑娘还会仿谁的?”
九生想了想,提笔在纸上又写了一行字,写的是一手难得的瘦金体。她放下笔道:“这是仿薛宁的,不太熟有点不像……”她在薛宁的记忆里看到过很多次薛宁教宋芳州写字,记得很是清楚。
苏伯啧啧称奇,简直叹为观止。
落日后,竟是下起小雨来。
苏伯进来关上窗,让九生快些吃完饭休息,九生担忧的看了一眼窗户,道:“五爷还没有回来,他带伞了吗?”
苏伯拉着她坐下,难得笑道:“姑娘别担心五爷,五爷淋不着。”
盛了饭给她,又盛饭给嵬度。
嵬度接过刚要吃,九生咳了一声,“嵬度,你该说什么。”
饭到嘴边,嵬度看了九生一眼又乖乖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