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冷风冷雨陡然将窗户撞开,穿堂而过,吹的床幔颤抖,吹的九生浑身战栗,吹的他长长的发落了九生一脖颈。
“宋芳州你……”
“嘘。”他竖了一根手指在九生嘴巴,轻声道:“别叫他的名字把他吵醒了。”
宋芳州……又犯病了?
九生费力踮着脚让自己好受些,看他眉眼冷冷,确定他是又犯病了。
他用手指轻轻拨开九生额间的碎发,语气淡淡道:“你为什么要欺负他呢?”
谁?九生抓着他的手腕喘息。
“他对你那样好。”他脸色没有神色,眼睛里没有光亮,“你却让他这样伤心。”莹润的手指划过九生的眉眼脸颊,捏着她的下颚,问她:“为什么呢?”
“你……你说谁?”九生听不明白,欺负了谁?又让谁伤心了?
他唇角一勾,眉眼一点点生动起来,“我啊。”
九生一愣,他?
“他如此的在意你,你知道因你一句话他回去多伤心吗?”他问九生,“他对你好,你就不该让他伤心难过,不该欺负他。”
九生忽然想起今早回来时对宋芳州说过一句,你回去吧。
他眉角眼梢皆是讲不出的艳丽,望着九生道:“他性子怯懦,不敢声张不开心,你们便人人欺负他,让他难过,该死。”
“我没有。”九生断然道:“我并不想让他伤心,也不知道他会在意那么一句话……”
“但你确实让他伤心了。”他慢慢道:“他一直很担心你。”他手指慢慢加力,“所以我才这样讨厌你。”攥着九生的脖子加力。
九生抓着他的手腕觉得难以喘息,眼前一阵阵发黑,拼出一口气道:“对不起宋芳州……”脖子上的力道忽然一松。
眼前人的神色一僵,顿时道:“闭嘴!”
他听到了?
九生攀着他的手腕,拼力道:“宋芳州,宋芳州你醒一醒……”
手力愈发的小,颤抖着使不上力,他神色开始发慌,瞳孔一阵阵收缩,猛地伸手捂住九生的嘴,道:“你若还想救那个叫永安的,就闭嘴。”
九生果然闭了嘴。
他手力彻底用不上劲,陡然一松,九生摔在了地上。
眼前发花,九生费力的喘息,便听他道:“想救永安就跟我来。”
不能去,不能去……
九生慢慢起身,往屋外看,只看到屋门口一角青青的裙摆,忙道:“玉音叫人!”
嘴被猛地捂了住,他一手捂住九生的嘴,一手将九生抱起,快步往门外去。
门外那角青青的裙摆便慌忙的消失了。
她就那么被抱着带下了楼,上了一辆马车,颠颠簸簸的不知去了哪里。
一路之上,他神色痛苦的闭着眼,一字不讲。
是马车停下,他才一把挑开车帘将九生丢下了马车。
落地是阴冷软绵的泥泞,大雨打了九生一脸,只听他阴冷的声音在马车里传来道:“他就在这里,你好好的找吧。”
车帘一放,马车溅起一身的泥浆快速离去。
九生被颠的头晕目眩,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才看清四周,顿时心头一紧,这里是……昨夜她和永安失散的化粪池前。
已是黄昏,天色尽暗,入目是阴雨浓雾,只看得清不远处几株孤零零的枯树和横七竖八的木棍垃圾,在阴测测的天色里看来像是一堆一堆,慌乱的坟地。
九生起身,一身单衣被淋了透,贴在身上让她冷的发抖,她记得那夜就是在这里,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觉得地下像是伸出了无数只手来抓她的裙子脚踝,她怎么跑都跑不掉,跌跌撞撞摔在了一个池子旁……若不是嵬度来救她,她怕是就是要拉近池子里了。
雨声大的充耳,九生站在原地不敢轻易乱动,她看四周,想辨认出方向,却是怎么也看不清。
她微微挪了挪步,忽有什么东西勾了一下她的裙角,她便慌忙又收回了脚。
入目是冷雨浓雾,孤树荒地,她怕极了下一步就踩到什么陷进去。
怎么办?怎么办?
她浑身冻的发僵,攥了攥手指,有慢慢跨出一步,将将踩下去,便听有人低呼,“疼啊,疼……”
她猛地收回脚,“是谁?”低头看脚下,却是什么也没有。
那声音远了又近,像雾气,被她一问便消失。
她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