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第15章 狼烟(2/2)

几乎全国的人民都在眼含热泪的高唱国歌,不论在什么地方,不论是在做饭还是在辛苦工作,全都放下手中的事,肃立在原地里高歌,没有谁感到奇怪,没有谁会去嘲笑,这是一件神圣的事,这是一个神圣的时刻。

    王国表明了自己的立场,没有谁能反驳,没有谁能阻止,这件事情已经上升到一个无法用国际惯例去约束的高度,没人说什么,大家都安静了,帝国也不再辩解什么,戴维斯·科奇依然是下台了,戴维斯家族被剥夺权力并且全体严查。帝国新任的国王还没有选出来,所以只能成立一个议会代替国王来向国家下达命令,议会的主席是现任的摄政王尼尔森。

    尼尔森:“我代表帝国向王国表示歉意,同时也为王国国王所做的这个决定感到遗憾,帝国真心想和王国以及各国保持良好关系,为表诚意,戴维斯家族也受到了应有的惩处,若是事情能就此告一段落,于我国和贵国都是一件好事,毕竟战争只会带来牺牲,这是所有人都不愿意见到的,而且帝王两国交战影响甚大,望王国三思。”

    没有人理帝国这个临时议会的话,实际上是有人理的,有人反对战争,可是王国的大多数人都愤怒了,不会听得进去这种反战分子的话,国家之耻,只有用血才能洗刷,所有反战的声音都被压下去了,更有甚者被判了叛国罪。

    王国的军队往帝国那边压了过去,帝国的军队死守在边境线内不出,不主动出手也绝不后退,就等着王国的军队从峡谷的另一边过来。这大峡谷中已经埋了无数的战士了,如今又要有一批新人埋在这里。

    李湘君坐在毛腾山脉一座山头的亭子里,他喝着茶,看着这血红的天,红欲滴血的太阳已经有三分之一沉到了地下。他眉头紧缩着,他思考着。

    战争,他没有想过自己会离战争这么的近,他光是想想都感觉浑身发冷,会死多少人?会有多少家庭破碎?本该意气风发一展宏图的少年又有多少要死在战场上?那满地的残肢,苟延残喘在挣扎的人,在战场上哭喊着寻找自己双腿双手的人,看着自己断裂的身体,疼痛却发不出声音的人,绝望,李湘君看到的只有绝望,所谓国家荣誉真的要用战争来争取吗?

    李湘君喝了一口热茶,并没有为他不住颤抖的身体带来多少暖意,无论他有多强,不管他是否能无视国家力量,战争这种东西能让所有人恐慌,不是因为自己可能会死,是因为自己可能会在活着的时候就目睹那炼狱般的场景,试问,若在自己活着的这片土地上看到了炼狱,你又该如何相信自己确实是活在人间?

    风大概是停不下来了,李湘君看着这快速变幻的云彩,在这个时间段,或许它唯一不变的就是它的颜色了吧,那血红的颜色总是给人一种不好的联想。

    李湘君:“或许我该庆幸吧,至少我暂时不用上战场。”

    金是把李湘君当做最后的王牌来使用的,至少李湘君是这么认为的。

    当天晚上李湘君就被金传唤,李湘君走进大殿,看着王座上的那个老人,他似乎有无边的威严,同时也满怀的怒气,让人不敢靠近。

    金:“湘君,我想请你帮个忙。”

    金的声音异常的平和,让李湘君觉得很压抑,或许是因为金的声音本身也是他在压抑什么的原因。

    李湘君:“能帮陛下的忙是臣的荣幸。”

    金直勾勾的盯着李湘君。

    金:“帮我拿下帝国。”

    李湘君:“啊?!”

    金:“有问题吗?”

    李湘君愣了,这和他的想象差距巨大,李湘君打从心底里是不想上战场的,一想到那种不得不去屠杀的场景,李湘君就觉得可怕,上次一挥拳打爆那三十个禁忌法师的时候,李湘君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幸亏后来他们不知道用什么方法使自己复活了。

    李湘君:“陛下,不是一开始就说好了,我只负责都城和皇宫的安危吗?”

    金:“是啊,这是我的不对,是我食言了,但是,我再三思考后觉得,你加入战场能让我方的损失降到最低,我相信你在战场上展现力量后,帝国就会投降。”

    投降?李湘君懵了。

    李湘君:“陛下,您一开始不是想灭掉帝国的吗?”

    金愣了一下,他没有发现自己的决定前后矛盾很大。

    金:“这,这件事我们稍后再议,帝国不能继续存在是肯定的。答应我,上战场好吗?就当为了人民。我不知道能给你什么好处,你的力量决定了你想要什么都将得到,包括我的王位在内,甚至包括这个世界。”

    李湘君:“陛下言重了,臣可从来不敢这么想。”

    李湘君确实从来没想过要称王称霸,他很有自知之明,自己这点统治能力只会让百姓遭殃,只会被政客们玩弄。

    金:“就当我求你,上战场吧,你其实只需要出手一次,只需要一次足够震慑的出手就好,之后你只要站在阵前,敌人就不敢和你交锋。”

    李湘君皱紧了眉头。

    李湘君:“陛下,试问帝**队溃不成军之后你又该如何?是继续杀还是接受帝国的投降?”

    金沉默了,李湘君看不透他在想什么,李湘君弄不懂为什么今天的金会这么的混乱,他不清楚自己到底该怎么做,或许是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但是很犹豫,李湘君不知道,金自己也不知道。

    金:“你只需要答应我上战场就好,事后我把王位让给你都可以,只要你上战场。”

    李湘君呆立在大殿下,他不想要那个王位,绝对的权力带来的欢愉并不能掩盖巨大的责任带来的痛苦。可是金的要求也不好拒绝,这是为了人民,一时的牺牲只为了更多的生存,这是匹配李湘君实力的责任。

    金:“这是为了和平的牺牲。”

    李湘君:“陛下这么说未免太自私了,这场战争原本不应该发生。”

    李湘君非常的抵触,他无法忍受,这件事确实只有他能做到,但是他不想背负这种事,那种罪恶感,会逼疯人的。

    金:“因为我是王,因为这件事关乎民族血性,关乎国家荣誉。”

    李湘君听不懂,他不明白。

    金:“湘君,你若去干涉这件事,死伤可能就只有十万人,若你不管这件事,死伤将会扩大到百万人,甚至国家的经济负担,百姓的经济负担都会变得很大,战争总是劳民伤财的,饿殍遍野的场面你能想象吗?”

    金试图说服李湘君,李湘君陷入了挣扎,李湘君一直在思想斗争,他困惑纠结,纠结得满头大汗,金看他这个状态,金走到李湘君面前。

    金:“你有这个能力却不去做这个事,那么最后就会是你的错,你看着那战场上一个个死去的年轻生命,看着一个个儿女归家无望的老人,看着一个个失去父亲的孩子还有一个个失去丈夫的妻子,你作何感想?那个时候再感叹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吗?你拥有这个能力的时候就注定了你要背负无数生命的重量,这对于力大无穷的你来说也会很吃力,但是你有选择吗?”

    李湘君脑袋里一片空白,有选择吗?当然有,李湘君完全可以不管,可是之后怎么办?李湘君肯定逃不过自己内心的责备,饿殍遍野,伏尸百万,如何能视而不见?可是,自己要上战场吗?一想到有好几万人要死在自己的手上,李湘君就害怕得浑身颤抖,如何能做这种事?做了这种事之后自己还能是人吗?自己都会否定自己是人的这个事实吧。

    金:“拜托了。”

    金直接给李湘君拜了下去。

    金:“为了人民,不管是帝国还是王国的人民,他们是无辜的。”

    金很激动,李湘君也很激动,金看出李湘君现在很迷茫,李湘君也觉得金此刻很迷茫。李湘君把金扶起来,这一下他大概是想通了,逃不掉的,无论如何都是逃不掉的,有这种能力的人就要背负与能力相匹配的责任,李湘君更是深刻的意识到,力量的强大不能说明什么,思想和意志的强大才是真的强大。李湘君的思想无法让他弄明白整件事,李湘君的意志也无法支撑他下这个决定,他只是没得选择,两相权衡后觉得这件事自己要去做,心里才会好受一些,不用看到国家上下一片惨状,至于自己能否原谅自己,那是不管选什么都原谅不了的,就不去考虑了。

    李湘君:“我去。”

    金:“谢谢。”

    乌云压顶,几十万人分两边站立,没有一点声音,气氛压抑到好像在深海中溺水,发不出声音,看不见光明,太阳都在躲避这几十万人,或许是在躲避这几十万人将要做出的事。

    狼烟,无法彻底燃烧,自己暂时又熄灭不了,本身就是一种压抑的存在,就如同这场战争,本身就是一种压抑的存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