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

50.第 50 章(2/2)

不给的地步,纵使拂袖就走这种事,他对原随云本就没少干。

    季闲珺轻飘飘看他一眼,语气玩味:“想在这里找回场子吗?”

    原随云闻言但笑不语。

    “不巧,通则不精,这回满意了吗?”

    季闲珺开口直说自己会,但是不精通,顺利的让原随云甚至生出不真实的感觉。

    因为这个人给人的印象就是无所不能,就连原随云开口之前,也没抱多少对方回答会符合自己期待的心思,因此可以想到,当想象成真时他会有多么震惊。

    季闲珺再怎么自恋也不觉得被一人瞪大眼睛盯着是享受,然而转念一想,他挂在嘴边的笑突然变了个味道。

    “看样子你十分自信。”

    原随云一下子回过神来,整理起袖摆故作掩饰,等到心情平静,那副俊雅隽秀的样貌透出的神采特别灿烂,精神奕奕的眼里流露出不明显的自豪。

    “在下不才,于琴之一道还是稍有涉猎的。”明明非常兴奋却愣是压抑下来,以至于声线略微沙哑。

    季闲珺不觉好笑,但又莫名生出耐心,挥挥手,“去吧,去吧,我势要做闲客,你偏要来扰。”听起来像是不耐烦,可笑颜形貌,分明是连抱怨都不算是的戏谑。

    原随云不禁会心一笑,没让他等多久就抱着一架琴回来,然后简单收拾下桌面,把琴放上去。

    借烛光落影之辉,季闲珺看清这架琴的模样。

    琴身略弯,表面有流水般的碎纹。

    季闲珺轻挑眉梢,再次见识到原随云在运使人力物力上的高明。

    “琴不错。”

    但即使感到满意,他也是个轻易不夸赞人的性子,单单一句不错,便足够使人激动了。

    原随云对他的了解还不至于到他往昔臣子的地步,但即使如此,堂堂原少主心里也生出一丝不明显的波动。

    修长的指尖一画横弦,似是拨动万水千山,竹林光影,铃声由远而来。

    今日的状态如有神助一般的好,原随云回想过去自娱,似乎从未有过这般全心投入的时候。

    意识到这份难得,不禁更加入迷。

    琴声连连,曲调是不知名的,可弹奏之人却是大家。

    季闲珺一手撑鄂,一手弹膝,不知不觉间回想起过去稳坐金銮之时。

    那时台下有臣子寻来异族舞者,女披长带,男戴金环,舞姿若飞天。

    自信鼓改造而来的编钟声震九殿,远八荒,**之外,群臣众兽无不俯首称臣,高呼敬天始境千秋万代。

    然而再热闹的庆典,也无人敢于提及敬天宗主之名,并非敬畏,并非恐惧,单纯的只是宗主早已是人世之外的规则。

    人民爱戴他,一如对待上天,有谁会高呼老天爷万岁吗?没有,所以对他们而言,敬天宗主万古不灭已然是不需要去特意强调的事实。

    季闲珺回想到这里,不免扫兴的不愿意继续回忆下去,改为专心听曲。

    弦震音来,曲声有情有意,眼前好似徐徐展开一卷浓翠淡彩的避雨亭。

    亭外林间深深,排排竹影斑驳错落。

    风一来,声也来。

    而在这之间却又有别得调子突然加入,抬头一看,恍然而笑。

    是一挂风铃。

    不知被哪个偶然来此的行客挂在檐牙,此时正随林,随风,自得其乐。

    从曲声回荡无意误入的情景间回神,耳畔残留的声响少的可怜,有心人若去看,会见一双形状雅致,肤白指长的手按在古琴表面,生生压下那些荡气回肠的余音。

    原随云一叹,无视周边多出的影子,侧头问他。

    “可否把你刚刚写的东西拿给我看?”

    季闲珺故作无意的一拂袖,红叶顺势飘向天空,显然这个距离是不太可能拿给他看了。

    “看来和你无缘啊。”

    原随云再而一叹,影子褪去黑暗,显出一个个冷酷沉默的真实姿态,他说道:“那可别怪我消极怠工了。”

    季闲珺莞尔一笑,眼角余光却偏见令他不悦的一幕。

    那片红叶本可越过墙头,自由飞往任意想要落地之处,但是这群不请自来的黑衣人刀光冷冷,武器的寒气猛冲红叶,一下子打乱它原本的飘飞路线,纵使侥幸不曾被撕碎,但却直直越过枫树树冠,在他这个角度再难看清其踪迹。

    当之后黑衣杀手突袭而来,季闲珺还是那副姿态,但是原随云本能的察觉到他周身气氛的变化。

    好像这个人为一个不值一提的小事生气了。

    客栈附近居民院子里的水井深处,突然传出心跳般的声响,平静无波的水面接连荡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莫名的不安感,在惊醒的驮马,狂吠的家犬之间传递。

    古往今来,有骚客趁月赏枫,一壶煮沸的小酒,如登极乐。

    想也知道,季闲珺不会是这等闲人,他最常的娱乐是在玉座上批改公文,最闲的时候是望着敬天始境外奇妙的天候发呆。

    所以当季闲珺头顶枫盖,望月成霜,接受原随云的招待时,那被黄庭将相装满的脑袋瓜方迟迟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干嘛。

    盯着石桌上怦然煮沸的蟹眼,茶香扑鼻,红泥小炉上的黄汤,像是勾子似的吸引着酒鬼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