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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四十节 龙城大会(2)(2/2)

来,立刻就有人缠了过来。

    “中国贵人,中国贵人,可要橐他”一个粗矮的夷狄男子瓮声瓮气的说着:“我的橐他,又高又壮,比马、牛的运力都要强,一天走一百里,不喘气一匹橐他就卖一万钱”

    橐他

    司马迁见过,那是一种塞外独有的牲畜,个头大,力气也大,无论是运输还是耕地,都是一把好手。

    少府就曾经用橐他来耕地,效果非常好。

    橐他的力气比牛大,比马更温顺。

    唯一的问题是,这种畜生,中国不产。

    汉室也就是在战争中缴获了大约数万匹,而这些橐他在进入长城内后,因为管理、饲养等问题病死了一批。

    所以存量不多,鲜为人知。

    一万钱一匹橐他司马迁不知道是贵了还是便宜了。

    但他知道,既然这男子找他们推销,必定有问题。

    所以,也就没有理会他,而此时,负责保护司马迁等人的汉军士兵也列着队,齐步走入这个集市。

    他们的到来,也让那男子不得不停止纠缠,跑到一个角落里,似乎颇为畏惧汉军。

    这让司马迁等人啧啧称奇,纷纷议论开来。

    倒是汉军的士兵们,一进这集市,都是昂着头,鼻孔向天的。

    两侧的夷狄和胡人,却偏生都是一副羡慕嫉妒恨的模样,眼巴巴的望着他们,眼中满满的都是向往。

    司马迁看了,在心里想道:“当初,秦始皇东巡,高帝见始皇帝车驾,叹道:大丈夫当如是哉之景,恐怕也是如此吧”

    在心中,对如今塞外的格局以及诸胡对汉室的看法,就更加好奇起来。

    这时候,一个文士模样打扮的男子,来到司马迁一行人面前,稽首拜道:“诸公我家主上,长安侯讳安有请”

    “长安侯”众人都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还是司马迁反应了过来,问道:“可是故燕王后”

    当初,卢绾封王前,就是被封为长安侯。

    但问题是,如今卢氏,哪里还有脸和资格自称长安侯

    要知道,那可是食邑一万户的顶级列侯

    举汉室上下,现在食邑一万户的列侯,也是屈指可数

    哪怕是屡立战功,尚先帝临邑公主的细柳营将军卫驰,也不过食邑五千余户而已。

    这卢氏何德何能,竟可以继续自称长安侯

    怕是得个封君之位,都有问题

    那文士见状,却只是笑笑,做了个请的手势。

    司马迁等人相互看了看,便跟上此人的脚步,穿过喧哗的集市,进入一处宅院之中。

    这个宅院,颇为奇特,既有着塞外胡人的穹庐之风,也有着中国士大夫之宅的庄严。

    宅院内外,密布着一个个跨刀带剑的武士,戒备非常森严。

    那文士将司马迁一行,带到一个院子前,便道:“诸公请入内,我主已备浊酒等候”

    司马迁等人对其稽首,然后联袂走了进去。

    一入内,司马迁首先看到的,就是一个年纪与他差不多大的少年,端坐在上首,好奇的看着他们。

    在一个似乎是家臣的男子的提醒下,这少年站起身来,拱手作揖道:“贵客远来辛苦,还请入座”

    司马迁等人连忙回礼道:“不敢”

    立刻就有着侍女,将司马迁等人引入坐席。

    “贵客都是从长安来的吗”那少年好奇的问道。

    司马迁答道:“正是”

    “长安啊”少年眼中露出神往之色,叹道:“吾久欲求朝长安,奈何陛下不许,不能见神京风光,吾实憾之”

    “足下是燕王卢绾之后”有人好奇的问道。

    “罪臣之后,惭愧不已”少年答道:“倒是诸公,自长安不远万里,来这塞外蛮夷之地,欲往何处”

    “吾等欲往顺德,一观龙城之会,以便知塞外之情”司马迁不动声色的说道。

    “如此”少年闻言,脸色一喜,道:“若公等不嫌弃某戴罪之身,可愿与我同行”

    “足下也要去顺德”司马迁好奇的问道。

    “嗯”少年点点头,道:“吾乃天子所封之长安侯,这龙城之会,自然要去”

    这是司马迁第二次听到长安侯的爵位了。

    作为史官,他特别好奇,尤其是对于这支秘而不宣的事情,更是想要探究一二,于是问道:“以我所知,足下之先,当初背高帝而从匈奴何以今日,足下依然能为长安侯”

    少年闻言,没有生气,只是笑着答道:“有些事情,并不像诸公所了解的那样”

    他满脸骄傲的说道:“当初,我之先背汉,乃是不得已而为之,为奸人所害”

    “且,这数十年来,吾家为汉室居中,传递消息,预警长城,多有功劳,故天子以为吾家有功社稷,乃许吾嗣长安侯之爵”

    这些事情,司马迁有所耳闻,但是他知道,事实恐怕并非如此。

    不然,当年,天子也就不会坐视东胡部族为匈奴所屠灭。

    但这种事情,如今是不好探究的,且既然天子认可了对方身份,也轮不到自己来叽叽歪歪。

    于是,司马迁等人起身拜道:“原来是君候当面”

    当然,这所谓的君候成色,其实低得很。

    道理很简单,这所谓的长安侯,并未奏报给太庙和高庙,也没有公之于天下,换句话说,这其实很可能是天子默许,但却没有追认的爵位。

    那少年闻言,也是苦笑着,道:“不敢当君候之称吾如今还是戴罪之身”

    “天子曾经诏我曰:得建新长安之日,便是尔复家之时”

    众人一听,这才明白,原来是天子又画饼了。

    司马迁也不得不感慨,当今天子是汉家历代天子里,最会画饼的。

    画饼技术几乎无人能及。

    更关键的是到现在为止,他的画的饼,最终都兑现了。

    说加恩封国,那就加恩封国。

    说开发安东的资源,就开放安东干的资源。

    是以,天下人对他画的饼,趋之若虞。

    就拿司马迁这一次游历塞外的小伙伴来说吧,司马迁知道,其中至少有一半人是给其家族和背后的人探路的。

    这塞外草原,究竟能不能作为一个封国,究竟有没有利益,基本上,他们的参考意见也比较重要。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