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不大,内包隔间,柳胥临窗而坐。
掌柜的亲自接待,动作麻利,不过片刻,饭菜尽数呈来。
上了一壶女儿红,三人执碗,各饮而尽。
大明人血性,一碗饮罢,便与路人不同。
柳胥开口说话,“当初半年内死了三位司使,我是第四任,没能死成!后来司徒便开始死,你是这两月间的第三任。咱们这刑部,确乎是不吉利。青寒不才,愿以执奉国律之心,愿景今日这场酒饭,能化解此厄,当公为民。”
“好!梅兄这话应心!我罗栾三十载当官,却并不入官道,处处碰壁。当今躁世,实乃人心沦丧居多。”罗栾托碗,手举来敬。
三人对碰,轻饮入喉。
待得三四碗喝罢,有了些酒意,罗栾出真挚之言。
打着酒隔,脸色潮红,罗栾道:“实不隐埋,听得皇城尽传墨锋剑的名号,入职当日,为兄曾亲去拜访过。却守卫言你不在,为兄以为不过枉传,实乃沽名钓誉之辈!”
柳胥垂首,只做细听,并不回应。
罗栾又道:“却每日间,罗某出府做职,自西城到东城而来,见府兵巡逻;见街道治安;见侍卫身态;罗某知道,罗某可以不听传言,不信传颂,却罗某不能不信自己的眼睛。这三十年做官以年,为庶民做事的人,梅兄算得一个。”
“罗大人盛赞了!前日青寒自流火城归来,堆压之事,确乎是多!故未能及时拜访,实为考虑不周!青寒酒量不好,却这碗水酒推脱不掉。”语罢,柳胥执碗自罚。
“......”
“......”
三人皆洒脱,不过多时,一壶女儿红,点滴不剩。
罗栾畅快,还要上酒。
却叶羽随口言,柳胥酒量委实不佳,且下午案文尚还不少,故而罗栾尴尬一笑,只得作罢。
酒水喝完,饭菜裹腹。
说笑谈侃,相见恨晚,时久后方才吃饱。
放置些银两,三人起身回往刑部。
审讯不断,罪证案册,叠叠堆积。
柳胥入司使殿,头脑昏沉,命人泡杯茶水,埋头做事。
至傍晚,忙碌一昼一夜,方审理出一十九人。
函盖玉印,送往中央刑部抑或都审司,该驳审的驳审,该移交狱吏的移交狱吏,终归再与隶令司不有干系。
琐事堆杂,直至深晚间,柳胥才回府邸休整。
翌日。
晨起修炼,呼吸吐纳。
柳胥匆匆吃了些食物,提墨锋,一袭白衣,动身前往刑部。
本以为会到的甚早,却孰不知叶羽三人、乃至令使执事,业已正在做事。
刑部当差,本就是这样。
无事时,可略得清闲,然一旦此类案件出,必当多倍忙碌。
案牍上,柳胥正在翻阅文册,邱枫通报进来。
柳胥抬首,静待其言。
下一刻,邱枫偷摸着自怀中抽出一本古书来。
“老大,你要的书。”
柳胥接过,见纸张甚旧,正面述有先晋梵文四字。
当即一脸欣然,惊容不定,迫不及待的翻阅开来。
见形迹正体,玄奥细腻。
至为重要的,是每字后尚有今文解析。
柳胥面上越发惊喜,只不住道:“正是我要的!”
却邱枫一脸挖苦,悲催道:“老大,你是不知!为拿这书,我可是自诩了,武能定乾坤,文能安天下。我那老舅一番大喜,决定在还书,与我讨教古梵义理。”
讨教义理?
柳胥听罢,登时哂然。
待笑罢,方畅道:“也不必担心,到时我指点你两招。”
邱枫依然垂首丧气,自知书这东西,不比剑招。
张口一句奶奶的,说话的架势都不合格。
却这时,邱枫低着头,突然问道:“老大?书上说男人有了喜欢的女孩,就能不再粗野,这话管用吗?”
柳胥正惊喜于书上文字,并未注意到邱枫潮红脸庞,只是随口道:“因人而异吧?”
“哦!”邱枫点首,不敢多呆,随之抱拳退下。
柳胥翻阅片刻,也便收起,埋首继续整顿案件。
直至晌午间,侍卫通报进来。
“何事?”柳胥正在休歇喝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