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
柳胥自不会走通途大道,只沿着两侧桃花,入驻腹地。
此季节桃花正盛,花若粉雨,凛然绽放。
柳胥落步极轻,枯枝于脚下都不曾折断,故而无声无息。
每过一里,便会横生一条宽道,有宗内弟子挑灯巡逻。
柳胥不敢大意,趁其不备,一纵幻影出,跃然入前。
就这般,独独闯过七道子弟,到达大碑亭。
此际,繁盛桃木上,柳胥抬头。
一面巨碑,现于眼前。
那碑甚高,皇城梨园的碑楼都不及三之一成。
柳胥心思坐定,得一间隙,勃然而起,身影不留形迹。
待跃然飞过,方才回首望了一眼下方拿着长刀懒散巡逻的子弟。
越过大碑亭,行步不久便是五塔门。
是以五塔连体,共用一座拱形环门。
环门又自划分五块,每一处都有剑王宗子弟把守。
柳胥相绕甚远,走出五塔地界,越高墙而入。
而后再入深处,一一过琉璃牌坊、红景台,乃至归一殿。
归一殿巡逻最为严密,八名守卫皆是武师境界。
柳胥差些竟被发现。
幸而一位身份不弱的人物途径,才将视线吸引了去。
柳胥不敢耽搁,霍然提步,愈加小心的绕过层层巡卫,向深沉而去。
归一殿是最大的主殿,其后不再设有建筑。
不过却有一座天然的小岛。
那岛名为流火岛,坐落秋山湖中心,是以最适宜静修的地方。
柳胥一袭黑衣,手持墨剑,踩踏湖水而行,如履平地。
不过多时,接近小岛,见一块土石之地,高高隆起。
那岛甚小,划分三层。
最外围是青松老树,有些稀疏。柳胥偷摸着踏了进去,再向里走,便见成排的绿叶翠竹。
踩在翠竹上俯望,得见最里层有一栋宽阔殿宇。
那殿不高,殿前灯火通亮,有穿着幽亮铁衣的守卫十分之多。
且个个双目无魂,动作机械,形似死士一般。
柳胥又自悄然退了出来,因为看出了这些守卫的不凡。
不单是武师巅峰的实力,还有对周遭虫吟乃至风鸣产生的反应。
俨然感知力极度惊人。
柳胥退到外围,寻了一株视野颇佳的老松,爬到冠顶处,悄然隐匿了起来。
时间消度,弦月渐升,本应朗照。
却积云较多,将光彩掩了过半,致使夜幕时近昏暗。
柳胥伏在夜色中,正打发时间。
正西侧,一条小船临近渡岸。
柳胥霍然打起神色,注目望去。
见舟中下来一白衣男子,应着水色,得看真容,年轻俊朗,一派潇洒。
那白衣人踏岸,跟随把守渡头的守卫,向深处来。
夜色中,柳胥目光紧紧盯着。
沿着阡陌幽道,白衣男子来至小岛中心的殿宇。
至殿门前,双膝跪地,作揖行礼道:“弟子卢弈有要事禀告。”
殿内半晌方才回应,一雄浑声音道:“进来吧!”
白衣男子起身,迈步入殿。
相距审远,柳胥只能看到动作,却也猜预出了八九分的情形。
然却白衣男子入殿后,仿若石投大海,再无任何生息传出。
直至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后,两位铁衣守兵施然入内。
柳胥明晓,俨然是失败了。
却这一时节,小岛渡口又现一艘长舟。
那舟不小,却只有一人。
下一刻,长舟临岸,迈步踏出一位玄衣男子来。
两名守卫立时热情,抱拳行礼道:“夜供奉,您来了。”
玄衣男子未说话,弹指间雪白银剑出鞘。
唰!唰!
只见剑光应着水色闪过眼际,两守卫登时毙命。
男子收剑,轻迈长步,沿着阡陌幽道,向深处去。
小道折转处,有铁衣死士把守,见来人神色幽寒,轻易预感情形不对。
故而当即抽剑,断声道:“天这么晚,夜大人是有何事?”
然玄衣男子并不为所动,只神态不变,继续迈步向前走。
两死士对照一眼,便欲出剑。
却霍自一声轻响,两人执剑的手臂突然爆裂炸开。
不仅手臂,乃至两腿、胸膛,只若真元行进处,尽数爆碎成了血雾。
玄衣男子神色冷漠,一双幽寒的眸子应着夜色,犹如恶魔。
两位死士消亡的声响不小,立时引发了波动。
数十位铁衣铠甲兵,手握宽刀,泛着明晃晃的白光,齐步奔袭来。
金戈铮铮,杀气腾腾,可谓幽厉至极。
此中者皆是皆是实力非凡之辈,却一至玄衣男子近身,长刀尚未举起,剑法尚未运转,立时一一爆碎了残渣。
其中过程,是以血腥无比。
柳胥眉头微皱,心底若有所思。
不过片刻,玄衣男子来至殿门外边,周遭所有的死士尽数销命。
夜姓男子站在殿外,牙齿紧啮,赫然质问道,“武十州,可还记得白龙镇灭门残杀案?”
下一刻,一位素衣中年男子从殿内走了出来。
那人相貌堂正,两眉浅灰,十分浓密。
行动间步履稳健,风起发飘。
“倒是难为你了,那么多年!”武十州道。
“不过十一年罢了!恶魔,今日那个孩子,向你索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