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答,大人便会把我送给那人是吗?”
这一声,是童稚音,却含真情。
宋玄之突然一怔,望着白锦,并没有回答。
空气开始有些沉默。
“大人不明白锦儿的心吗?”女子又问。
宋玄之无言,起身而来,推开阁门,渐行离开。
独留阁楼内,貌美女子流泪。
她今日很美。
他让她打扮的漂亮一些,女子信以为真。才抹了唇脂,擦了浅粉,画了青眉。
却是为了给另一个男人看。
白锦的泪,越发长。
......
柳胥回到刑部,立时将叶羽招到司使殿。
叶羽不敢耽搁,入殿后径直道:“老大,这人深浅如何?”
“实非一般!”
“需我派人盯着吗?”
柳胥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终是道:“此人占据白锦楼,信息甬道必然不一,现在盯着无疑于打草惊蛇。”
叶羽略一作想,甚觉有理。
“却我想知道这人的过去!”柳胥又道。
“好!我这便遣人暗中调查。”
柳胥欣然点首。
“老大,还有一事不知如何处置?”叶羽问道。
柳胥抬头来,正色望来。
“除走账之外,尚查出了玉府监监主有贪赃嫌疑。不知是深查,还是辄止?”
柳胥思量片刻,一时也做了难。
继续深查,势必会引发将作监的防御心理。却不去查,嫌疑在手中,更显狐疑。
“先放几日,忙于其它事吧!”柳胥采取推延之策。
叶羽点头,抱拳退去。
柳胥入座,开始审批桌上的文案。
昨夜暴雨,不仅木桥房梁,各地设施,损毁处甚多。
柳胥翻录文案,了解情形,批露后交托隶令司附属处置。
至傍晚时分,方一切处理完备。
一时想到晨起佩玉的问候,便也决定早些回往府邸。
甚至连柳胥自己也不明晓,不知何时,他竟对佩玉的话尤为应心。
想来不仅仅是同命相连吧。
夕阳尚未落下,柳胥业已回到了住处。
沿阔道而来,听琴音悠扬,便提步向别苑迈来。
入长亭间,见亭外花草正盛,春意芬芳。
正西方,夕阳迟暮,幻美不落。
柳胥从后面近前。
“这一派景象,却也美的入境。”下一刻,柳胥道。
佩玉指尖轻拨,一刻转目,见是柳胥,两眼有情。
“公子回来了!”女子道。
柳胥点了点头,只在佩玉身后站着。
听着琴音,望见夕阳。
人生景色万状,却这一刻,最是悠扬。
半曲终了,日暮更深,天色含紫。
柳胥道:“不过一日,这半曲后庭月竟能练到此等程度,却也入心。”
女子颦然一笑,惊世骇俗,恰入柳胥眼。
柳胥素然。
女子起身,开口道:“不知公子,可否愿意教佩玉后半曲?”
哦?
柳胥一笑问道:“你做何知我会后半曲?”
“这曲子,虽靡却不靡,不殇却又殇!倘若学了上曲,不求尾曲,便不合格是爱曲的人。”
“哈哈...倒也是!”
柳胥突然朗笑,而后不推脱道:“既是如此,那你且做一听。”
柳胥落座琴前,动指挑拨。
他的指,极为修长。手伸展,可抚半匹琴。
下一刻,指动音起,空灵折转。
柳胥面无神情,姿态素然。
情尽在曲中,尽在指下。
琴音初起,佩玉情迷。
此际站于柳胥身侧,以心交流。
何为高山流水?何为当世名曲?
没有听懂的人,什么都不是!
高山流水,只此一曲,却天下弹奏,并非一家。
同一首曲子,不同人奏,便是不同理解的表述。
所以曲子,一半听的是音律,一半听的是人心。
不过多时,柳胥收指,其音断绝,却心含殇。
因为音律能引情绪。
“公子是天生的弹琴人。”这时佩玉道。
柳胥微微苦笑,亦不辩解。
见夕阳尽沉,柳胥开口问道:“问我能否早回便是为了这半曲后庭月?”
佩玉颌首一笑。
至晚间,柳胥从书房出来,到了晚饭的时间。
菜肴摆满圆桌罢,柳胥道:“唤小姐吃饭。”
总管开口道:“小姐并未在别苑。”
未在别苑?
柳胥望来,甚是迷惑。
这时佩玉端着瓷碟进殿。
碟内盛放的,正是糯米连藕。
“公子,你且尝尝!我做的!”佩玉道。
“小姐可入心了。自用刀学起,每日练习。”总管道。
哦?
柳胥面带笑容,执筷夹起一片放入口中。
相较厨子,确有了七八分真味。
“尚还不错!”柳胥评价。
女子盈盈笑容,坐下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