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惊醒。
这不是在梦中,现在眼前真有一个人要杀他。
故而立时叩头求饶道:“侠士饶命,不知景某有哪处做错的地方,愿意补过!”
柳胥只不说话,提着剑,一步步,继续逼近。
殿外的雨,越发汹涌。
兀自又一道闪电划过,世界犹如一瞬间的白昼。
景渊有看到来者的身形,挺拔的身躯,握着一把通体如墨的剑。
“梅青寒???”
景渊不敢想象自己的眼睛,下一刻,当雷声滚动而来,方才从愕然中惊醒。
这时,柳胥已然近前。
同一刻,墨锋执来。
“我不想死!能饶我一命吗?”景渊含声问道。
墨锋接近鼻翼,寒光湛湛,柳胥目光俯望了一眼。
“我可以离开皇城,不,离开安阳!只要能活,我什么都愿意做。”景渊又道。
“不能!”柳胥吐出二字。
一瞬间,半跪的景渊突然瘫倒,眼目灰白。
“却死前,我有两个问题要问你。”柳胥道。
景渊依然那副姿态,神色半衰,一动不动。
“第一,将作监克扣宫需之事,你可参与?”
景渊空洞的珠目望来,道:“他们每年都给我送来银两,却我不知来龙去脉。”
“第二,刑祯被杀,可是汤家所为?”
景渊木讷的想了想,终是配合道:“此事我并不确定。不过汤公子曾用大司寇的口吻,向我打听过案件进程。”
柳胥将话尽收耳底,下一刻,掣肘抽墨锋,豁然发力运剑抹杀来。
景渊见殿外电光划过,漠然闭上了眼睛。
“若还做官,记得,做个好官。”柳胥道。
景渊有听到,陡然睁开了眼睛。
同一刻,墨锋抹过,锋锐至极。
当场人头落地。
断头睁着眼睛,看着外边的雷电风雨。
轰隆隆...
突然天雷滚动,天地四野震颤。
汹涌的雨水越发无理,犹若无数断了线的珠子般坠落。
柳胥一个人,一袭黑衣,走在雨滴中。
孤独的背影,越发的远。
只有手中的墨剑,在闪电的照耀下,无比璀璨。
这雨,一落便是一夜。
翌日,天放晴空。
各处都是春水,可谓沟满河溢,蛙声满塘。
呼吸吐纳,柳胥晨起,殿外修炼步法。
春雨盛落,气温回降。
清新的空气中,柳胥运步动作。
桃花叶下,仍栖坠着水滴。
柳胥动步而起,脚踏幽风,彷如白鹤,豁然借力,可谓惊艳至极。
下一刻,长剑一递,风影闪过。
犹若惊鸿,扫过一节桃枝。
簌簌音霎起,桃叶下雨滴滴落,状若新雨。
柳胥收剑,左掌御风,身姿调整,安稳踏落。
轻呼一口浊气,胸口畅通。
相较前日,这式御空步,已然小有成就。
自知天赋甚佳,却柳胥并无得意。
下一刻,再运步,脚掌发力,立步而起,继续操练开来。
七绝连影步,柳胥只悟透三式,且只有这一步,最为熟通。
直至朝阳生出后,方停止脚下动作。
唤佩玉来,一同吃过早饭,柳胥起身外走。
这时,身后的佩玉道:“公子,晚间能早些回吗?”
正在走动的柳胥突然一怔。
业已两天了,她都甚显冷淡。
所以柳胥转过头来,回道:“若无大事,便能早归。”
而后阔步出殿门。
女子眸光有水,只脉脉望着,见背影远去。
生于相府,长于相府,佩玉从未想到有一天,自己会过上清晨送君出门,晚间盼君回来的日子。
那是认命的女子,被束缚住的生活。
却她连被束缚也没做到。
如果一天,能为心爱的男人朝穿朝衣,夜解官带,也自不枉这一世颜骨。
不多时,柳胥来至刑部。
初入阶门,墨玉手执长袍,迎面而来。
行礼道:“大人,桐梓街发生大事了?”
柳胥边走问道:“何等大事?”
“景渊景大人,昨夜被杀了!”墨玉脸色冷寒道。
“什么?”
柳胥登时愕然,开口问道:“他昨日从我们审讯室走出去时,尚还不好好的?”
“是啊!”墨玉道。
“派人前往取证没?”柳胥忙问。
“叶大人带仵作捕快亲自去的。”墨玉回禀。
“不够!让邱枫再带一队府兵过去,沿途细细探查,但凡有任何线索,都不要放过。”柳胥吩咐道。
“是!”墨玉领命,通知邱枫而去。
柳胥提步入了司使殿。
见桌牍上,文案业已累积了一沓,想来尽然是昨夜发生的。
放置下墨锋,脱下外袍,柳胥正打算做事。
一身穿都统服侍的男子通报进来。
见柳胥后,径直抱拳道:“小人林莽,见过司使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