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厕里出现了一个身披白色斗篷的人,他就是暗影。
“事情的始末已经查清楚了,候官司司正王坦之的小舅子贺方在赌坊欠了一笔钱,被逼急了,把主意打到了情报消息上了,他利用自己人字号档案馆副主事的身份偷盗馆内卷宗上记载的官员隐私拿到黑市上去卖,刚开始他还只是卖人字号档案馆内卷宗上的官员隐私,后来黑市上的需求越来越大,越来越高,逐渐有人想要获取更高官员,甚至是朝廷公卿大臣的隐私!”
“贺方贪婪之心大起,于是他又开始威逼、收买、串通地字号档案馆内一个名叫方成的书吏盗取地字号档案馆卷宗上的官员隐私,因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巡检过来盘点核查,他们不敢直接拿走卷宗,只能强行记忆!”
“因为出入候官司是要搜身的,除了衣裳之外,不许携带任何物品出入,他们靠着记忆就把官员的隐私带出了候官司,所以二人从来没有被发现过!”
“后来这二人在黑市上卖的消息多了,无意中被靖王门下的随侍刘敏发现,靖王得知消息之后就派人把贺方抓了起来,经过审问得知了贺方的身份和候官司真正的职能,靖王就以贺方之事胁迫王坦之,贺方是王坦之的小舅子,王坦之自知若是靖王把事情禀报给陛下,陛下必定雷霆震怒,难免牵连到他,他不得不受制于靖王,只怕朝廷公卿大臣和高官当中,但凡有不干净的,都有把柄被靖王掌握了,至于有多少因为把柄被靖王掌握而被迫投靠靖王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赵俊生明白,当朝公卿大臣、官员,甚至是武将,真正洁身自好、一尘不染的人只怕没有几个,大多数人多多少少有一些问题,这问题有大有小,如果是小问题,就算被人知道也造成不了多少影响,如果是大问题,只要被靖王掌握,靖王完全可以用这个逼迫他们就犯。
赵俊生心中寒意大盛,沉声问道:“贺方贩卖官员隐私消息最初是什么时候?你是如何调查得如此详细的?”
“回陛下,贺方最开始贩卖消息时是在年初二月份,被靖王的人发现是在四月份下旬,也就是陛下去梁州没多久!臣子所以调查得知如此详细,是因为这其中的一个当事人方成还活着,而贺方在昨夜被王坦之杀死了!”
赵俊生眯起眼睛:“事情发生之后,王坦之没有恼羞成怒把贺方和方成杀了灭口?”
“回陛下,王坦之被靖王胁迫就犯之后的确愤怒至极,去杀了方成,他打晕了方成,把他捆绑手脚装在麻袋里,背到河边绑上石头投入河中,这样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但他不知道方成有一门闭气的功夫,方成被投入河里之后就醒了,利用自己闭气功夫硬生生咬断了绳索和麻袋逃了出来!”
“臣去方成家里暗查时发现他家人都搬走了,通过官府户籍房查到他们一家户籍迁到了新丰县,这年头想要把户籍迁移是很困难的,凭空伪造户籍更是难上加难,臣查到方成的妻子在他死后四个月改嫁给新丰县一个名叫路大勇的人,通过调查发现,这个路大勇是十几年失踪的人,当时此人才七八岁,而在方成死后的一个月,陆大勇突然回到了家中,臣发现了此事的蹊跷,调查之后发现这陆大勇竟然就是死去的方成,臣把他打晕之后经过审讯,他什么都招了!”
“至于贺方,昨天王坦之暗中返回长安得知陛下已下旨革除了他的一切官职,命候官司全力通缉他,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走上了不归路,愤怒之下把贺方从家中抓了出来,就在城西南的一间破房子里杀了他!”
赵俊生很平静,越是平静,他心里越是愤怒,他对王坦之是很信任的,抱有很大期望的,可没想到王坦之在关键时刻没有守住本心,存在着侥幸心理,这才甘愿受靖王的胁迫。
“王坦之与跟他一起去西域的随行人员现在都在何处?”赵俊生冲了马桶,起身走到洗手盆旁边洗手。
暗影道:“在城南一处只有他本人知道的宅子里,那是他为自己设立的安全屋,那里遍布机关,只怕还藏有暗道,臣没有贸然进去暗查!”
赵俊生洗完手,用毛巾擦干净,“你觉得王坦之还会去联络靖王或者去靖王府上吗?”
“这个臣不敢妄自揣测,他是否还与靖王联络或去靖王府上,这取决于他认为靖王是否有足够的胆量!如果臣是靖王,在得知王坦之被候官司通缉之后,一定会想方设法找到他并进行灭口,如此才不会被陛下抓到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