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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她倒是没有发作,反而止住了幼娘,拉着她离开。
若是从前,李裹儿才不会在意这些。有人敢打搅到她的话,她绝对会当场发作起来。
可现在,她学会了控制。
因为她知道,虽然杨守文从不在意这些事情,但在某种程度上,她却要为杨守文考虑和着想。
“李君,实在抱歉,打搅了你的休息。”
裹儿会掩饰,但幼娘却有些掩饰不住,露出不快之色。
孙处玄如何看不出这玄机,连忙向杨守文道歉。
已经很久没有和孙处玄坐下来说话了,他每天神神秘秘,根本就看不到人。偶尔见面,也都是匆匆寒暄。杨守文发现,孙处玄清瘦很多,整个人看上去非常憔悴。
头发不晓得有多久没有洗过,油光光的。
衣服上也是遍布皱褶,看上去应该也很久没有换过,有一股子味道。
“孙长史,我知你想要将功补过,可又何必……”
杨守文眉头浅蹙,不无痛惜说道。
孙处玄却毫不在意,轻声道:“李君,我如今已非长史。”
“啊?”
“燕公已传令过来,将我长史之职罢黜,等待朝廷发落。
府君知射洪目前局势紧张,故而暂时让我留在这里,协助李君办事。以后,便唤我燕谋即可。”
燕谋,是孙处玄的表字。
杨守文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
“孙君,请坐。”
“哦,坐就不必了,我待会儿还要回去做事。
我今日来,是有一件事要告知李君……这些日子,我仔细勘查了黄家的账目,从中发现了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
孙处玄犹豫一下,走上前,在杨守文耳边低语。
许是太久没有洗漱的缘故,孙处玄的身上,有一股子浓浓的酸臭味道。不过杨守文却没有露出嫌弃的表情,反而认真的听着孙处玄的话,那脸色也渐渐凝重起来。
“当真?”
“绝对不假……若李君不信,我把账簿取来。”
杨守文摆手,意思是说,取账簿就不必了。
他闭上了眼睛,在门廊下徘徊,良久后突然停下脚步,沉声道:“十六,去把陈敏找来。”
伴随着杨守文一声断喝,长廊阴影中人影一闪,杨十六便飞奔而去。
“此事,孙君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已经知道了。”
“喏!”
孙处玄长出一口气,躬身一揖道:“既然如此,小人就先告退。”
杨守文点点头,又劝慰了孙处玄几句,送他离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杨十六领着陈敏走进了庭院。
陈敏,就是当晚在城隍庙外,接洽杨守文的那个小团头。
不过现在,他却变了样子,一身甲胄,看上去很是威武。
他走上前,躬身行礼。
杨守文则看着他,半晌后道:“陈敏,九爷离开时曾向我推荐你,言你值得信任。”
陈敏闻听一怔,但旋即反应过来,忙躬身道:“但凭阿郎差遣。”
这两日,他从老牛头那里大体上知道了杨守文的来历。
虽然,陈敏还不清楚杨守文的真实身份,但是却清楚,在杨守文来头不小。
“阿郎身份高贵,非比等闲。
你莫要问我他是何方神圣,该你知晓的时候,自会让你知晓。
我只告诉你,阿郎可以通天,便是在圣人面前也能说上话……若你真心投效,绝对是前程似锦。”
只一句‘可以在圣人面前说话’,就足以让陈敏心惊肉跳。
他这辈子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射洪县令;和他有过交集的人里,最尊贵的不过是武侯班头。皇帝,在这个时代有着无与伦比的至高地位。陈敏只是个普通百姓,听了老牛头的话,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而梁九在离开前也曾交代过:听从李君差遣。
所以,在陈敏心中,他已经把自己视为杨守文的门下。
听得陈敏的称呼,杨守文一怔,旋即笑了。
他拍了怕陈敏的肩膀,轻声道:“你的心意,我已经知晓。
不过,想要拜入我门下,却非一桩易事。九爷向我推荐你,而老牛头也说过,你为人忠厚,值得信赖。若你愿意,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便随我一起前往洛阳吧……”
陈敏心里一振,顿时有一种难言的幸福感涌上心头。
“小人自当跟随阿郎。”
“好了,阿郎这个称呼,私下里叫也就是了。
我现在有一件事与你去做,若做的好,我便收你到我门下,保你日后的前程富贵。”
说完,杨守文摆手示意陈敏附耳过来,在他耳边低语了一阵子。
陈敏先是一脸惊愕,旋即连连点头。
“阿郎放心,此事便交给小人,绝不会辜负阿郎所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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