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流并不乐意去藏书楼,闷闷不乐地跟在司冥琴真身后。
“为什么是去那种地方?”
“以后藏书楼就是你修行的地方。”
木流大概知道司冥琴真为他制定的修炼方式是什么了。
“我不喜欢读书。”
“法术修行不像古武道那样勤能补拙,也不像魂术那样可以借助灵药外物和非凡的运气取得突破。法术修行对天赋要求很苛刻,没有天赋的凡人注定成不了法师,而且天赋的高低决定了一个修行者能够到达的高度。现在帝国推行魂术,世人一出生就开始服食灵液,具备法师天赋的平民子弟越来越难以被我们发现,从而被埋没了。长此以往,我法师一脉终将因为天赋所限而断了传承,几千年以后,这世上可能再也见不到任何一名法师。”
木流不明白司冥琴真说这些东西意义何在,于是提出疑问:“你说的这些,跟读书有什么关系?”
司冥琴真没有理会木流的提问,继续说:“你没有修行法术和魂术的天赋和资质,那个契约也没能改变这一点,之前一直让我很头疼。”
类似的话,木流听过很多遍,照理来说应该已经麻木了,无所谓了。但每次被人提及,心里仍是隐隐做痛。
“然后呢?”
“自古以来,没有哪个前辈愿意花费心思去培养一个没有天赋的人。但是,我想试试。”
一听就不怎么靠谱,木流懒得接话了。
司冥琴真又说:“读书只是第一步。”
木流漫不经心地问:“读书管用吗?”
司冥琴真回答说:“我们北域有句老话,叫精诚所至,顽石也会开花,只要你用心读书,总会有收获的。还有,他们南方人不是信奉读书改变命运吗?说不定还能改变天赋,不试一试,怎么知道不行呢?”
木流脸色一沉,觉得这种方式太过离谱,之后很冷静地说了一句:“要是我听从你的安排,最终却成不了法师,我会杀了你。”
司冥琴真并不理会木流的威胁,拍着胸脯,煞有介事地做出保证:“给我六年,不,七年,到时候你要是还不能施展法术,不用你动手,我自己从铁木崖跳下去,以死谢罪。”
以司冥琴真的道行,怎么可能会摔死?
木流翻了个白眼,本不想多说什么。但是司冥琴真话里提出七年之期,似乎隐有所指。
于是,他问道:“为什么是七年?”
司冥琴真回答道:“昨夜我推算了一下,再过一个月,你就得随我去镜湖修行。”
原来如此。
镜湖是个神圣的地方,和南方的小青山遥相对应。
但司冥琴真突然提出要去镜湖,这让木流一时愕然,显然是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去镜湖?”
“是的。”
司冥琴真深知木流不太容易接受新的环境,深表歉意,道:“刚把你带到铁木崖,又要带你去别的地方,实在抱歉。”
“为什么?”
司冥琴真解释道:“七大家族的后生小辈,还有一些有天赋的平民,到了一定年龄,都得接受学宫的召唤,前往镜湖修行,直到通过试炼、完成所有学业才能离开。如今你是我的使徒,你必须跟着我一起走。”
木流面有难色。
司冥琴真为打消木流的疑虑,继续解说:“我们可以在那里认识很多同门,其中有些人可能会成为我们今后修行生涯里不可或缺的同伴。而且,镜湖有很多了不起的大师,我可以请求他们的帮助,让你脱胎换骨。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如果错过,那实在是可惜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木流也没什么好拒绝的了。
为了破除魔咒,他已经违背爷爷的教悔离开了西宁,半推半就跟着司冥琴真来到铁木崖。
既然都已经走了这么远的路,再多走一程又如何?
修行是唯一的选择。
魂武双修,才能发挥出两者真正的威力。没有魂术修为加持,根骨再好,单凭古武道依然难以攀登巅峰。
西宁镇上,哪怕是穷人家的孩子,借助武魂殿tí gòng的灵液,最终都能成功启灵。木流贵为玲珑少主,坐拥最好的资源,却没办法做到这个几乎所有人都能做到的事情,以致于无家可归的小乞儿都会躲在背后嘲笑他。
所以,纵然在鬼市得了造化,成为一名魂师也一直是木流最大的心愿。对他来说,哪怕只能生纹结阵,也是好的。
经过不断的尝试,铁一般的事实摆在眼前,这个心愿只能是一个永远无法达成的奢望,被埋藏在心底好几年。
西宁镇不是一个安宁的地方,见多了血腥与黑暗,就更加渴望成为强者。遇见司冥琴真之前,木流的世界只有那么大,勉强还能应付得来。司冥琴真的出现,仿佛打开了一扇大门,让木流看到了更广阔的天地。
虽然司冥琴真出手不多,而且基本上都不是用来打架,却让木流领会到法师的强大。
他也非常清楚,成为一名法师比成为一名魂师更加遥不可及。
尽管如此,内心深处还是渴望着。
木流没有说话,但他的神情已经告诉了司冥琴真他心里在想着什么。
“当初在伤麒森林看你第一眼,我就知道你心里有一团不灭的火。后来我意识到,你会为了修行不顾一切,甚至不择手段。我担心你会走上不归路,所以决定把你骗到铁木崖。在来的路上,我想了很多,实话跟你说,我真得没有什么把握。但是我不会放弃,因为你是我的使徒。”
司冥琴真的话很有说服力。
木流笑了,正如那时天真。
虽然相处没有多久,却习惯了司冥琴真没心没肺的样子。
但是,从沉睡中醒来后的第二天起,司冥琴真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让木流感觉很陌生也很遥远。
木流一直在等,等那个他所熟悉的小伙伴,那个少了一颗牙、说话会漏风的小哥哥。
可是一路走来,司冥琴真始终没有恢复到初见时的模样。
直到此时,木流突然意识到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