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信息沟通的障碍,就会导致双方不断试探对方的态度和底线,进一步加深了相互之间的猜忌。
如果伏阇梨与璟玥祖孙俩能够代表于阗人的话,那么于阗人就是对吐谷浑人充满了敌视,虽能保持着表面上的尊重,可压抑的反抗的情绪,就如同那堆干草,只要一个火花,就会燃起熊熊烈火。而伏阇梨在做的,就是极力避免擦出火花,而这把出现在吐谷浑营地里的于阗人的柴刀,就是那已经燃起,即将掉落的火花。
而这些平民,不管以前是什么种族、身份、地位,此刻只有一个身份,就是一群乘着小舟在风暴中随波逐流的难民。一个浪头过来,他们能做的,只有调整船头迎向它,剩下的就只有祈祷了。
现在,吐谷浑人会将这个事件看成严重的挑衅和威胁,他要确认,进而巩固自己在这片绿洲的支配定位,一定会严惩那个少年,以此警告于阗人不要轻举妄动。而于阗人处于劣势,一方面会撇清干系,另一方面会采取措施自保,应对吐谷浑人借机发难。他们彼此只会以最坏的恶意揣测对方,此时,首先牺牲的就是真相。没人相信这只是一个意外,更没人想要找出真相。
想到这些,补特伽罗就明白了伏阇梨的焦虑。也为那个少年的命运担忧,可自己又能做些什么呢?
这时,从中间的帐篷里走出来一个吐谷浑青年,20出头的年纪,并不高大,却也健硕,方正的脸庞带着坚毅的表情,内穿鸦青色丝质衣物,束着手腕,外穿与兵士相同的甲胄,却明显合身的多。
“丹萨,什么情况?”他侧目看了一眼反弓着身子,像个大虾似的躺在地上的三个人,又抬头扫视了一下周围,看到营地外只有两名于阗人和一个年轻僧侣,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声账外的侍卫。
“殿下,这个突厥小子在草垛里藏了刀械,暴露后负隅顽抗,已被拿下。”侍卫丹萨有些自鸣得意,轻快地答话。随后,狠狠地瞪了一眼地上的少年,似乎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玛噶小王看着天色已暗,坐在帐前侍卫安放好的胡床上,命人在营前点燃了柴火,立马把整个营地映得通红。
“让他自己说说怎么回事。”小王平静地说道。
“是、殿下。”丹萨走到那少年身侧,一把抓住头发,把他拉着跪在小王的面前,恶狠狠地斥道,“老实交代,那把刀是怎么回事,敢有半点隐瞒,我就叫你看不到明天早上的太阳!”
可那少年哪里还说得了话,经这么一吓,本来就蜡黄的脸变得更加没了血色,只是在那里瑟瑟发抖。
丹萨看他支吾了半天,没有说出半句完整话,上来就是一脚,把少年踢倒在地。
玛噶小王并没有阻止的意思,而是看向补特伽罗和伏阇梨这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