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皮涨得通红，相互对视一眼，“噗通，噗通”同时跪倒在地。

    “师傅，这画，不是我们画的。数日前，我俩到九师妹房间找她，想带她一同去后山练功，恰巧师妹不在，我们想看看她近日都在温习什么功课，结果在她的书台上发现了这幅画像。画中人容貌酷似师妹，但鬓发、服饰、鞋履、行囊等实在过于奇特，弟子两人大为震惊，也深感好奇。于是然后后来”说到这里，两人开始变得吞吞吐吐、磕磕巴巴，自觉关于如何拿走画像并对弈一决画之归属的情形，实在难以向师父坦言。

    “师傅，弟子们刚刚看到这画像，也甚感惊诧莫名。画中人容貌与小九师妹极为相似，衣饰打扮又迥异于我国民俗风物，故而，弟子刚才正想追问师妹，这画中究竟为何人？或许是她朝思暮想的家乡亲人？那么师妹的家乡又究竟在何处呢？”五师兄俭上前道。

    师傅没有言语，只是把深邃而疑问的目光投向我。我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避而不答了，含着眼泪，走上前，跪倒在地，低头叩首。私下却已横下一条心：绝不透露自己的身世秘密

    “师傅，这画确为婷儿所画。给诸位师兄带来困惑和曲解，实属婷儿之过，婷儿甘受师傅责罚。事情是这样的：多日前，婷儿曾到咱谷中裁缝铺的巧婶那儿，去取为我这个女弟子特制的绣花鞋，适逢巧婶正在拿着木碳笔画线绘图，要为师傅和弟子们赶制即将换季的衣裤袍服。巧婶笑说，因为婷儿是女孩儿，一定会单独设计一套最特别、最漂亮的衣服，让婷儿成为咱蓝涧山谷最美的百灵鸟。婷儿那天还看见巧婶自己画图设计的各式各样的绣品，好看极了，煞是羡慕。巧婶还说，等以后不忙的时候，让我去跟她学习设计裁剪、缝补刺绣之类，说女孩子纵然文采武功再好，不会女红，将来长大了没人敢娶。”

    说到这里，我抬头看了眼师傅和师兄们，以判断一下他们的反应。见没人言语，都盯着我看，只好继续道：

    “回来后，婷儿就想尝试一下。于是，照着铜镜中自己的容貌，按照天马行空想象的样式，设计了一张图。我希望自己以后能够长发及腰，不像现在这样总角垂髫；我希望自己能够像师兄们一样高的个子，所以把裙子画短、把鞋跟画高，让双腿显得更长；我希望自己的行囊不要太大太重，因为我是女孩，力气小、拿不动”

    “可师妹画的也太招摇、太暴露了。你若真的穿成这个伤风败俗的样子，长大了，才没人娶你！”一旁的八师兄撇着嘴插言道。

    “师兄责怪，婷儿不生气，毕竟，这只是我私下胡思乱想的一个设计练习图而已。孔子有云：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等将来我真的学会了女红，我会给师傅和师兄们设计出真正好看的衣服的。”

    说到这里，我反而越来越镇定，我现在只能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来个“死猪不怕滚水烫”。

    “师傅，小九师妹平素活泼顽皮，常出奇思妙想，有时甚而语出惊人，大家也都习以为常。这画虽然些许有伤风化，但念在她少不更事、信笔涂鸦，还望师傅宽宥。”温文尔雅的四师兄贤向师傅作揖求情道。

    “是呀，师傅。您看，至少我们小九的画功还是蛮厉害的，那眉眼儿、那神情，简直是从一个模子刻出来似的。大哥、三弟你们说，是不是？”二师兄榆伸脖看向大师兄、三师兄，猛使眼色。

    师傅淡淡地卷了手中的画，背过手去，二师兄和正随声附和的大师兄、三师兄也赶紧闭了嘴。

    静静的庭院中，微风拂面，似有花香。师傅仰头看向夜空，秀月皎洁如水，繁星浩瀚无垠，深邃的夜幕下，远处的群山延绵环绕，轮廓清晰可见，仿佛披上了一层银光

    “唉，《论语》中，孔子云：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曾子亦云：吾日三省吾身。天色已然很晚，都各自回房去吧，晚睡前须反省内心、静修思过”师傅的声音有些遥远、有些沉重、有些清冷，似命令，似自言自语，又似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