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鸟鸣似乎依旧清脆,四月的温暖下是一群胆寒的人。
陆何愁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或许尚未与他们中任何一人说过一句话,可转眼间,没了。
就像那一晚。林中,或许和自己有不解之缘。
现在才体会到师兄的话。“人的一生充满奇迹。”
种种未竟之事,种种可能之时,都不复存在。
现在地上的,却只是血与肉的堆积,或许缝合起皮囊看不见丝毫不同,但在发肤之下,又确确实实地少了什么。
所有所有没了。
孩子,话语,文学,国家,杀生,权力,鲜花,鱼生
无数词语像丝线缠绕在尸体上,在陆何愁眼里,词语一个个消失,最终留下的只有空白。
还是,空白抛下了它们?
望着今日方才认识的人,才体会到
活着,本身就是最大的奇迹啊。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逝去,陆何愁的身子开始颤抖起来,终于是跪在草地上,呆涩地望向前方。
张通想说些什么,可不知从何说起。
“你还活着。”
他走到陆何愁旁边,扶着他的肩膀说。
陆何愁渐渐抽咽,然后眼泪终于滚滚留下,随即放声大哭,不是嚎啕那么干脆,而是粘稠一些的哭声,鼻涕伴着眼泪,难看,却又格外吸引人。
“唔啊,嗝,啊啊啊”
是的,我还活着。
活着真好。
没人打断他,只是默默欣赏着本性的流露。
唯独那个孩子,随着哭声一同嚎啕起来。
伤心吗?感动吗?恐惧吗?
很难说出是什么,或许还得再哭一哭。
陆何愁一边哭着,一边想。
潮起,潮落。
哭声,也渐渐止住了。
揉着眼睛,年仅十七的少年站起身,向着所有人鞠躬。
不需要言语,这只是对所有活着生灵的感谢。
崔利贞shēn yín一声,陆何愁赶忙将他扶起,在场能huó dòng的几乎都是年过三十的大老爷们,女眷都吓得不轻,就自己尚未立冠,更没工夫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
“何愁,小女我为你骄傲。”崔利贞面色有些苍白,恐怕成定的一掌造成了内出血。陆何愁捏着酸酸的鼻子:“崔姐,先别说话了,咱们这就回sū zhōu,给你找郎中。”崔利贞点点头,这时又听见人声嘈杂。
“该死,难道无信用可言吗?”崔利贞说道,然后看向陆何愁“放小女下来。”“崔姐!”“带着各位快走!小小女殿后。”崔利贞抓起自己的宝剑说道,又挣扎了一下,陆何愁只得把她放下,然后站到她的身前,面冲来者。
远远听见人群中一人喊道:“崔妹~何愁~”“师哥!”心底悬着的大石总算放下,陆何愁奔到海一粟近前。
“成定呢?我带人抽丫挺来了!”方天寿一挑眉,躺在地上的却不是崔利贞又是谁?海一粟火急火燎地赶来,却没见到成定的踪影。“糟,不会又有伏兵!?”“不会,师兄,他已走了。”陆何愁上前道,海一粟看见他哭肿的脸,问道:“你这是?”“开心地害怕了,吧”
海一粟一愣,看见扶着树干的崔利贞,“哎呀,崔妹你受伤了?快快快,我扶你。”“别趁机吃豆腐。”“我哪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