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此刻,一幢古怪小屋的一间空房中,一身白裙的阎思静正手拿着手帕捂着嘴,跟在一个年轻男子的身后,略显嫌恶地盯着角落里的一个猫笼,不时伸手推推前面的男子:
“唉。到底管不管用?!”
男子还没开口,突然一阵尖锐的女声不悦地嚎叫而起:
“我王力婆的药是千年祖传,从来没失手过!怎么会不好使?你要是不相信,现在就可以走了!”
一见身着黑衣的中年妇人跳脚了,阎思静瞬间像是被咬掉了舌头一般,躲藏在男人身后不说话了。
男子扭头看了阎思静一眼,随即笑呵呵地上前打起了圆场:
“小妹不会说话,王力婆您别介意!您王力婆的大名,方圆百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我们要是不信,又怎么会不远千里慕名而来?!我这个小妹就是没见过世面,想开开眼界,才想亲眼看看效果…王力婆,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再有几分钟就到七十二小时了。我们等着见证奇迹的时刻呢…”
“嗯……”
见王力婆的脸色有些缓和,阎思静也跟着猛点头。
还没来得急出声应和,就听到一阵奇怪的猫叫声,而后,怪异的声音迭连而起。不一会儿功夫,白色小猫的脸上就开始鼓起了些恶心的脓包,而后就见小猫撕叫着,两只爪子不停地在自己脸上抓啊挠啊,大概持续了几分钟的时间,小猫便趴到地上,不再费力抓挠了,可一张脸已经变得惨不忍睹,不一会儿,就跑去一边的食盆里继续吃起东西喝起了水。
目不转睛,阎思静的眼珠子仿佛都要瞪出来了一般,这儿,真是太神奇了!难怪那么一点点晶状的药粒,就比黄金还贵几倍。
不过,再贵,对她来说。也都是点小钱。
还没自震惊中回神,王力婆骄傲又炫耀的嗓音再度响起:上肠找划。
“你看到了,我王力婆的药都是祖传秘籍,你想要的效果,只要你说得出…多数我都有办法做得到,不过我的规矩就是救人的药半折,害人的十倍,而且绝对不能致命…这就是药的效果!此药必须连服三天,每天以牛奶服下,七十二小时后见效,服用之人起初会奇痒难忍,而后。面部会开始鼓脓溃烂…抓挠在所难免…等痒劲儿过来,感觉也就跟磕碰个伤疤没两样……”
换了口气,停顿了片刻,扬起头看着两人震惊呆滞的神情,眼底的得意越甚了:
“至于面部损毁的范围与效果,会依据个人体质不同而有所差异,可大可小…不过,我想提醒你一点的是…这个药是从内部催生的毒素,溃烂的速度很快…就算现在整容的技术再发达。要想将脸上的痕迹全退去也是不可能的…所以,效果还是很惊人的,一旦连服三天,够了七十二小时…神仙难救,所以还是要慎用!包括我,也没法再解除…毕竟人的皮肤肌理都是有恢复时限与限度的,一旦损坏彻底,是无法修复的……”
“我知道了,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要是能治得好,我何必找你?!对了,这个…不会被人查出来吧!”
兴奋得双目放光,阎思静的眼底闪过几许妒忌的恨意。
“放心,无色无味,而且是要在体内存留三天累积到一定的量才会发作!症状初期像是很多敏感皮肤过敏…不会有人怀疑的!而且,这是要累积三天才会发作…你有足够的时间去制造不在场的证据…不是吗?这是三天的量,我已经包好了…记得,牛奶服用…这是必需的催化…否则…达不到效果…连带刚刚给猫试验的样品,一共十万五千块,一分不能少,一分也不多要…还有,我的规矩,一个客人只接待一次,不要再来找我!出了事儿也不能供出是从我这里得到的药,这是买毒药的规矩…同意就签字,付钱……”
说着,王力婆晃了晃手中的纸包,瞥了下一侧破旧木桌上的纸张。
上前,看都没看,阎思静直接签了字,而后拿出准备好的现金递了过去。
“嗯…记住我说的话…破坏规矩,我会以牙还牙地直接用在你身上…”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出门前,王力婆还不忘言辞警告了一番。
攥握着手中的药包,阎思静得意地偷笑出声。
该死的女人,如果不是她,她也不会跟他大哥反目,以至于他现在连看都不再看她一眼,以前他不会这么对她的,自从她出现,他就再也没给过她好脸色,还几次对她动手?!一定都是她这个狐狸-精在背后挑拨离间!本以为她死了一了百了,而宋芳菲那个贱-货也不能生了,再也没有人跟她抢大哥了!
谁知道,时隔三年,她居然完好无损的回来了,还带着儿子把她大哥迷得晕头转向,宋芳菲也真他妈的不争气,白白给她通风报信了半天,她也没半点动静,最后还要她自己想办法!
现在阎擎宇已经越来越不待见她了,如果再这么下去,她怕总有一天她会彻彻底底地失去他,到时候,如果他们真的结婚了,她怕是连见都见不到他了!
原本以为借着她跟孩子的死,阎擎宇伤心不近女色也不是件坏事,又没了宋芳菲这个后顾之忧,在他疗伤期间,她还可以光明正大的陪在他身边,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他的伤口早晚都会愈合的,而她也有大把的时间努力,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三年,阎擎宇的情绪刚刚恢复了点,这个该死的扫把星,居然又出来了!
对这个从天而降、半路蹦出来的程咬金,她恨,恨得牙都痒痒!
这一次,她要将她打入地狱,万劫不复!她就不信她相貌堂堂的大哥会对一个脸都毁了、见不得人的女人还爱得死心塌地!就算阎擎宇真的可以此情不渝,她就不信,一个丑八怪还能那么自信地站在他身边,都不怕人笑话的!只要能拆散他们两个,相信没有女人再能夺走她的大哥…没有!
一路狂踩油门,阎心成用了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就冲到了赖新柔的住处,连口气都没换,直接冲上了楼。
开门,一看到赖新柔,阎心成抱着她,激动地一通乱吻:
“新柔…你不愧是我的幸运女神…配方呢?东西呢?真的成功了吗?”捧着赖新柔的笑脸,阎心成的声音都激动到一度颤抖。
“嗯…你看,这是你给我的样品…这是我试验出来的……你看看!我化验了下,成分一模一样的!看起来…比你给我的那些感觉还要精致、上档次呢!心成,其实…我觉得这个还能再提纯一些……不过那样的话,危险性…恐怕会更高!”
随手递上两包覆着标着的封口袋,赖新柔笑意的眼底也闪过一丝忧虑。她之所以这么说,其实也是有另一层顾虑,她怕他是为了这个配方而跟她在一起,所以,她想到了‘提纯’的新方法,不过…这也增加了她的试验难度,对她来说,也是有一个新的挑战。
“钱也会更贵!风险与收入也是正比的!”
接过话,阎心成笑着攥紧了手中的小袋子。他就知道,这才是真正一本万利的买卖,他这个想法,果然是可行的!赖新柔,的确是个人才,也很有天赋!这个宝,他押对了!
拥着赖新柔,阎心成感激地再度在她脸颊亲了下:
“我的两处工厂已经建立了,明天我就找人去买材料,设备方面跟ca作方面我已经找了几个有些化学及医药知识的可靠人员,我们先投一批试试……如果可行,我就直接在境外设厂,那我们就等着数钱就行了……”
“你要自己生产吗?这可是犯法的!你不是说只要研究出配方,就可以卖五百万吗?那我再提纯一下,下次我们要价高一点就好了……这儿太危险了,被抓到就是死罪啊!心成…你不能有事啊,我不让你有事…”
阎心成一时得意忘形吓得赖新柔脸都绿了,扯着他的衣袖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这个东西有多么害人,她不是不知道,要她研制配方,她已经昧着良心了,要是他再生产,她岂不要天天提心吊胆,有那么多钱,她也花得不安心啊!
“好了,好了,别怕,我随口说说…我不参与,我只是出钱建厂,算投资…就算我再要钱,也不能铤而走险,不是?何苦现在我还有你…我也舍不得……”
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蓦然回神,阎心成安抚地攥握着赖新柔的手,柔声安抚了起来。心里有些话,还是无法对她全然坦白。
“那我明天把配方就给他们送过去,让他们把钱打到你账户……我不动钱,你可以安心了吧…以后我做什么,一定提前跟你说一声…”
搂着赖新柔,阎心成轻哄着,两人慢慢走回了房间,坐到了床头上。
“嗯,心成,我不是要管你,也不是要限制你,我只是…关心你!这个东西…从我开始研究,我的心…就不安稳,有时候夜里醒来,也惶恐不安,不知道…这是不是造孽?!”
“说什么傻话呢!我们这是在帮人,我们用廉价的材料合成这种替代品,也可以帮助很多人舒缓他们的痛苦…还能节约一部分钱,不是吗?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不是?凡事都有两面性…你不要刚往坏的方面想,现在的人精神压力这么大,也需要适当的缓解不是?!这其实没什么的…你不要有心里负担!对了,配方呢,快拿给我看看……”
“嗯…”
稀里糊涂地轻点了下头,赖新柔起身去拿了下自己的包,随即拿出一份整理过的纸张递给了阎心成。
摊开纸,只见上面标注得十分详细,每一个ca作步骤,温度,时间,所需要的原材料甚至可用可替代的设备类型她都给出了详尽的建议。
看来她真是把这个当成了一个研究课题在做,报告也写得格外的完整,即便他这样一个门外汉,虽然有些个别的符号看不懂,但依然觉得详尽至极。
收好,阎心成拥着赖新柔,感激地在她脸颊亲了亲: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休息几天,明天,我陪你去逛街,你喜欢什么,我们买什么!我先去打个电话联系安排一下…腾出两天专门陪你!”
“好…我们好好逛逛玩玩!”
“嗯,听你的…”
百依百顺的应答着,阎心成起身掏出了手机,刚按下电话号码走了没两步,却见赖新柔倏地又跟着站起了身子:
“等等,心成,我还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一怔,阎心成转过了身子,询问的眸光调向了她,还有个?好消息?思绪转了半天,这次,阎心成百思不得其解,他实在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好消息了!
轻嗤了一声,望着呆头呆脑的阎心成,赖新柔下意识地抚了下肚皮:
“你…要当爹地了……”
像是一盆冷水当头泼下,阎心成心底的喜悦瞬间被泼得一干二净,抬眸,整张脸都有些僵硬:
“你…你说什么?!”
被他呆头愣脑的反应取悦了,赖新柔不由地轻笑出声:
“傻帽……我有了q天有些不舒服,本来想去医院拿药的…突然想到这个月的月事没来,最近又有些呕吐,还以为是累的…就去检查了下,没想到真的是…怀孕了!已经一个多月了…”
手一抖,只听‘乒’得一声,阎心成手中的手机掉落在地,霎时,屋内一阵静默----
四目相对,瞬间,两个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阎心成是被这出乎意料的消息吓傻了,神情不由得很是复杂,而赖新柔,脸上的笑意也因为他的态度而变得比哭还难看,沉静了许久,赖新柔才哭丧着脸低问道:
“你不高兴吗?你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我……”
的确没想过会跟她有孩子,这一刻,阎心成的心情是极度复杂的,他从来没想过要给她未来,因为他的计划一直是要钱要地位,然后他的目标是他曾经的挚爱----莫晚,他想要再一次跟她重叙前缘的机会。
跟她的交集,本来就是个出乎计划的意外,他更没料到…她居然有了他的孩子!望着面前的女人,想着她对他的付出,想着今晚莫晚毅然决绝的话,阎心成也并不是对她全然冷漠无情,只是孩子…来得太突然也太不是时候了!一时间,他有些拿不定主意。
“这个孩子…我想要!我想把孩子生下来…没关系,我不会逼你负责的……”
垂眸,按着肚皮,赖新柔的眼底有了sh意,这是她第一次怀孕,是对她好过的男人的孩子,即便他不想负责任,她也想要这个孩子!至少,不管虚情还是假意,他给过她…最美好的回忆、她做梦都期盼成真的宠爱,唯一遗憾的是,他并不是她最初选定的人,不过现在,对她而言,他是最重要的,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不,不是的!我不是不想要…只是太突然了,我没有心理准备而已!新柔……你不要想太多…只是现在这个状况…这个孩子……”
回过神来,阎心成上前安抚地抱住了她。这个孩子来得太不是时候了!似乎眨眼的时间,刚刚一切的一切,全都又改变了。这一刻,阎心成的心情复杂到全然无法掌控的地步。他跟音音的婚姻是一团糟糕,对莫晚的旧情也纷乱如麻,现在她又有了孩子,家里的问题不断,工厂的事情也要解决…一时间,阎心成觉得压力好大。
如果被家里人再知道这个情况……他怕是更要成为众矢之的了!他已经愧对了音音,这样的打击,不知道,她受不受得了?而莫晚,如果得知,肯定更加不会谅解他!
如果留下这个孩子,他不能让孩子成为私生子,将来跟他一样,名不正言不顺地,时不时会有把柄会被人戳着脊梁骨9有她的家世、过去,就算他真的一点不介意,爹地妈咪会让他离婚娶这样一个女人进门吗?
那个七零八落的家怕是要更永无宁日了!
越想,阎心成越是头大,孩子要不要对他来说,都成了艰难的抉择,因为这对他来说,意味着两条全然不同的路。
“没关系!我可以一个人抚养…我不会让你为难的!我们一直都有做防护,这个孩子…是上天给我们的礼物…就留下,好吗?养个孩子,对我们而言,并不是多么的苦难,不是吗?而且…现在…我也喜欢孩子……”
说得通情达理,其实,赖新柔也还是藏有私心的!虽然现在的时代已经开放到了一定的程度,可母凭子贵也依然还是不争的事实,莫晚的今天,不就是她身边活生生的例子吗?她对嫁入豪门,倒没有抱有太大的希望,她只是想要一个跟他联系的纽带,多一分可以留住他的希望,仅此而已。
一直以来,每每触及爱情,她总是自卑的,所以每一段可能的爱情,她都会倾尽所有的去付出,潜意识里也是想要弥补自己不完整的遗憾。其实很多时候,对儿时那段悲惨的遭遇,真正过不去的,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
“…嗯,好,那就留下…以后的事儿,我们再…一点点商量!”
沉思了许久,阎心成还是没有拂逆她的意思,只是这一刻,他的心底的天平却又再度开始偏斜了。他人生的路,再一次脱离了他预计的轨道,隐约间,积累而来的不顺在他心底也开始激起一层层不平的涟漪,扰乱着他的心----
清晨的曙光渐渐驱散深夜的幽暗,一并冲淡地,仿佛还有那看不见的罪恶。
这一天的早上,鸟语花香,经历了一段暗潮汹涌的阴郁后,阎家难得的平静。一大早,院子里便传来汽车的鸣笛声,莫晚跟阎擎宇牵着儿子下楼的时候,屋内竟难得地传来朗笑声,眼角余光下意识的一个逡巡,才发现,原来是阎思静回来了,三个人不知道在谈论些什么,脸上竟然都挂着笑。
步子一顿,莫晚跟阎擎宇对望了一眼,随即,两人相视一笑,继续牵着蹦蹦跳跳的儿子下楼。
莫晚感觉得出,阎擎宇抿然的淡笑中有着难以释怀的苦涩,其实,他看似无情,骨子里却是个最重情的男人,不论是亲情友情亦或是爱情。这一刻,莫晚的体会越发深刻!被他爱上,真得是一种难求的幸福!
阎庆丰…他真是不配有这么好的儿子!从头到尾,他有意无意地都在伤害他!
不时扭头看看身侧的阎擎宇,莫晚下意识地也竖起了耳朵。
客厅的一角,阎母跟阎思静黏腻地坐在一起,斜对面是阎父。听着妈咪的低语解释,阎思静只觉得自己要转运了,没想到自己出去办了点事,顺便避了几天的难,回来,自己拿到想要的东西不说,爹地也变正常了|令她开心的是,连投资都不用她多ca心,直接有人找上门来,对疼爱自己的爹地妈咪的建议,她自然深信不疑,又没有该有的判断力,阎思静满脑子里只剩下钞票在飞,美梦成真吗,挽着阎母,嘴巴甜甜地讨好了起来:
“妈咪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都听爹地妈咪的…一会儿我就把手中的闲钱都拿出来给爹地妈咪投资…才出去了今天,感觉真想家…我特意跑了灵山去拜菩萨,求神保佑我们一家平安顺利,没想到真管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