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的指尖挑起纤柔的下颚,像是欣赏最美的艺术品般,连赫居高临下地打量了起来。
不明所以,音音还以为他有话要对自己说,下意识地抬眸望向了他,四目相对。许久,两人都维持着一个姿势一动未动----
等了半天没有反应,秀眉轻皱,音音仰得脖子都有点酸了,抿了下柔润的小嘴,脸上突然传来一道温热的刮擦的力道,一把打掉连赫放肆的手掌,抓着手中sh毛巾,音音抬手砸到了连赫的身上,而后蹭地站起了身子:
“干嘛?想吃你姑奶奶豆腐?!别以为救了我,就可以为所欲为l蛋!都是混蛋!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本来还对他心存的感激,瞬间化为乌有,愤愤地叫骂着。音音扯着自己直往下滑的衣服,转身就抓起了床上的皮包。准备走人。
蓦然回神,连赫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有这么轻浮地轻薄举动,想起她的身份…暗暗咒骂了自己几句,压下了心头不该有的念想。望着对面泼辣的小女人,动作大得像是跟床上的被子有仇一般,连赫不由得轻笑出声,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拦下了她:
“女人说话…不要这么粗鲁…抱歉,我失态了!”
低沉的嗓音一贯的优雅从容,淡笑中仿佛还带着隐隐宠溺的纵容。
他的嗓音像是稳重的大提琴,干净动听,有股莫名让人臣服的魅力,听来都像是一种享受。道歉的话语,可到了音音的耳中,全成了指责她的不是,瞥到自己手臂上骨节分明的大掌,音音越发的生气,猛地一个抬手,本想甩开他,谁知突然一阵头晕目眩、紧接着身体一阵酸软无力,控制不住地,音音萎靡地软瘫了下去,轻哼了一声,本能地低头就想要抓住些什么。
“你怎么了…嗯……”
条件反射地,连赫也想伸手拉住她,谁知音音下滑的力道太大,扎眼的功夫,整个人半跪到了地上不说。而她闲着的手居然还好死不死地抓到了他的腿间。心底一阵火烧,本能地反应无法忽视,连赫脸色一黑,也不由得闷哼出声。
这个该死的女人!
见状,音音也红了脸:“流…流-氓!”
一时间,两人狼狈不堪,越发混乱,连赫更是十万分恼火:“滚----”
慌乱中像是被人当头泼了一盆的冷水,倏地停下动作,音音有些不敢置信地直起身子,僵涩的目光调向了他!
他说什么?
觉察到音音的动向,连赫再度出声催促:“滚!立刻!马上!”
清晰的命令重复着,音音瞬时火冒三丈:混蛋!说流-氓!说翻脸就翻脸啊!她都没生气呢,对她摆什么臭架子?!
倏地摆正身子,这才注意到连赫的异样{他连正眼都不敢看自己,身上的衣衫也散开了,音音突然露出了了悟的深情!
切!男人,果然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色-狼z-男!不要脸!她不就是不小心摸了他一下吗?!
至于这样吗?小说中的男主,不都是对着自己喜欢的女人才有反应,对其他的女人都是柳下惠似的…坐怀不乱的吗?!
看他长得有棱有角,衣着品味,品味气质,比偶像剧的男主都男主,怎么能这样?
敢吼她?敢让她滚?是吧!臭男人,她不是女人吗?都对她动手动脚、还大呼行的?!
坏坏的大眼圆滚滚地转着,音音突然就很想逗逗他,上前,音音就委屈兮兮地对着他说道:
“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再说…我的衣服都烂了…你让我怎么出门?万一再碰到坏人欺负怎么办?你真忍心赶我出去?”
说着,音音还故意绕道他对面,逼着他跟她对视,清甜的女人馨香沁入鼻息,连赫的神经不由得又紧绷了几分,想开口赶她,听着她软绵绵的嗓音,他竟什么都说不出口。
连赫刚扭过头,音音又屁颠屁颠跟了过去:
“你怎么都不看我?我真得这么让人讨厌吗?”
声音刻意弄得娇滴滴的,音音自己都不自觉地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无限近距离地贴靠着他,还故意伸手在连赫胸前的衣服上轻拉轻扯着,学着电视画面里那些勾-引男人的姿态在他胸前…吐气如兰。
见连赫脸色铁青,音音憋得肺泡都要笑炸了:没想到,他还是个君子!挺有意思!
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挺无聊的!自己都这样了,人家都不为所动,难怪她这个已婚妇人结婚多年都这么失败了,或许…她真的缺点女人味吧!
倍感无趣,一丝淡淡的惆怅失落涌上眉梢,沉静了片刻,音音突然收回了手,意兴阑珊地准备离去。
刚想转身,谁知破开的一丝衣裙夹到了连赫敞开西装的袖口间,一个拉扯,大片的衣裙却瞬间被扯了下来:
“啊----”
没想到会出这种意外,尖叫着,音音扭身环抱住了自己,明显觉察到连赫目光的内敛幽动,扯着衣服,音音真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了,瞪着他,气嘟嘟地先声夺人地吼了起来:
“还看!是不是男人啊!不怕张针眼?!把眼睛闭上,再看把你眼珠子挖掉啦!”
一阵火气上涌,连赫气得差点吐血,本来隐忍地已经够辛苦了,这个聒噪的女人简直就是个害人精!他发誓,以后都绝对不再管她的闲事!他真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干,美丽的夜,美丽的女人他不好好享受,找这个刺激。
阖上眼眸,连赫略显气愤地倏地转过了头。
一见他真得挺听话的,谨慎地瞅着他,音音缓缓直起身子,拉起衣服,心里却越发不舒服了~他到底是不是男人?!她都脱成这样了?!他居然一下都不偷瞄?!她真得就这么没魅力吗?!她觉得自己身材挺标准的啊!
想起这么多年,跟阎心成共处一室,他的目光也从来没有浑浊过,丝丝难过瞬间涌上心头,想着反正也没人会欺负她,放开胆子,音音直起身子,慢条斯理地整理了起来,嘴里还是警告一般不住地嘀嘀咕咕着:
“我没穿衣服…你不许睁眼,不许回头…否则把你眼珠子挖掉……”
拉好了衣服,又费劲在肩头系了一下,抬眸,见连赫还一动不动地维持着原本的姿势,面色虽然有些僵硬的难看,却也不吭声,弯身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皮包,音音上前戏弄地贴靠到了他的耳边,柔声低语:
“哎…我没穿衣服…什么都没穿呢…你真得不看一下?很吃亏喔…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
似乎吃定了他一般,音音无所顾忌的戏弄道,还时不时似有若无的在他耳根颈项处吹着气。喜滋滋的说完,音音踮起脚尖,主动在连赫的脸颊处亲了一下,刚想跟他道别,腰间突然传来一股紧致的力道,下一秒,尚未出声的小嘴被人全然俘掳----
脑袋‘轰’得一声,霎时,音音整个人懵了。
这…这是什么情况?
一阵天旋地转,待音音再度回神,是被一阵疼痛拉回现实的!
倏地停下动作,一怔,连赫真是傻了…
刚刚,刚刚他突破了什么?不会吧…她不是已经结婚几年了吗?怎么会……?
可是看音音的反应,回想起他每每碰触,她过度的生涩反应,连赫又不能怀疑。毕竟,今晚的一切,对两人来说,都是意外,她没有必要去弄一张假膜糊弄他!
而且,他清楚地记得进门时看到她跟阎心成的样子,显然,她是贪恋那个男人的!
想到这儿,连赫一阵莫名的烦躁,刚刚,想到她是已婚身份,想到她娇美的身体夜夜被别的男人肆意享用着,他就莫名的烦躁,现在居然又…
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了,连赫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个夜,迷乱了,却在两人失控的情不自禁中,慢慢走向尾声----
清晨的阳光穿过层层的窗帘,散落淡淡金子般的光芒。
缓缓撑开沉重的眼皮,音音倍感头痛欲裂,身子骨也像是散架一般,动辄生疼。懵懂的眸子打量着周遭陌生的一切,昨夜的记忆慢慢回笼,感觉到胸前的异样,音音刚刚清醒的脑子顿时又轰得一下----一片空白!
僵涩地扭动着头颅,熟睡的男人脸孔陡然闯入眼帘,音音瞬间像是被雷劈到,眼前一花,整个人差点晕了过去。
天啊,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她居然跟一个陌生的男人……
霎时,音音风中凌乱了,脑海中却只有一个字----跑。
不经意地一个打眼,音音惊觉面前的男人长得还真不赖,睡着的他气势不再骇人,眉宇间的霸气却还是隐隐流露,想起他昨夜疯狂折磨自己的举动,音音对着连赫摆了个狠狠掐人的手势,而后对着他做了个大大的鬼脸,才屏佐吸,大气都不敢喘地缓缓移下了床,捞过地上的衣服,小心翼翼、轻之又轻的穿套上,又顺手牵走了连赫的衬衣披搭在外,才拎起地上的高跟鞋跟包包,提着抖动的双腿蹑手蹑脚地出了门。
轻微的阖门声刚刚响起,床上酣睡的男人便倏地张开了眼眸,嘴角还似有若无地拉出一抹笑。
其实她一动,他就醒了。只不过,他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毕竟两人的身份…真不是一般的尴尬。真不敢相信,他居然睡了…有夫之妇?
若有人跟他说这种可能,他第一个笑死,可现在,事实已经摆到了眼前!
这三年,他不是没有过女人…可昨夜,却是他第一次失控,他空了许久的心,瞬间仿佛充实了!
没想到他居然会对一个已婚的妇人…情不自禁?
不,更准确的说,她是个已婚的处子!他真不明白,这样的女人,怎么会结婚多年还干干净净的?!那个阎心成是傻子还是姓无能啊?!放着这样的绝色居然都不碰?9真是个蠢货?
想起音音临走前对他做鬼脸的小样,连赫禁不住轻笑出声:“哈哈…”
真是个有趣的傻女人a光着身子跟男人谈条件?那不等于煮熟了等着狼吃吗?
如果昨夜,他没有善心大发;如果做完,她没有酒后的失态…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交集。
坐起身子,连赫的心底突然划过一股浓浓的失落!可惜,她不是普通的女人,他不能…想要就要,否则……
脑海中突然冒出‘想要圈禁她一生一世’的念头,连赫不由得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脸色一阵苍白!
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脸色伸手抓扒了下头发,倏地掀开了被子,突然,一点刺目的腥红闯入眼帘,瞪着那已经干涸的血迹,连赫再度失神了起来,许久,他一动未动----
自知理亏,从接到匿名信开始,阎父就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收到夹杂报纸的信之后,他更是神情紧绷,偏偏这件事,他不能与人说道,连找人查,都要含糊隐晦。一个人承受着巨大的压力与折磨,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也不由得现出极度沧桑的痕迹,似乎一天一年般,几天的功夫,他的头发都花白了许多,眼窝深陷,整个人枯槁地像是变了个人。
以往不甚注意,这一天回家,阎擎宇却着着实实地看到了----一个沧桑又可怜的老人。
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也无从查起,跟更不想让阎父知道,恨他之余,他其实也是关心他的,最后,他还是选择了视而不见。
而阎父,每天面对着无形的压力与阴影,诚惶诚恐的,全神贯注地注意着家里的大惊小动,生怕有任何的遗漏,来不及捕捉,他就会失去今天所有的一切。
人总是这样,什么都没有,就什么都不怕,拥有的越多,反而越胆小。每天,他都疑神疑鬼,神经兮兮的,闹得佣人不敢吭声,连阎母都越来越受不了。
这天,阎母换了衣服,准备越朋友出去喝喝茶、逛逛街,放松一下,谁知刚一走下楼,阎父就冲了过来,伸手就拉住了她:
“你去哪儿?打扮得这么漂亮去见谁?”
“庆丰,你这是怎么了?我约了琴姐逛街喝茶啊…你抓疼我了…没事别在家闷着,你也出去打打球、散散心……”
好心好意地劝诫着,谁知阎母的话一说完,阎父脸色突变,瞬间发疯一般地就大叫了起来:
“你也嫌弃我碍眼了吗?z琴姐出去要穿得这么花里胡哨吗?说,你是不是出去见他?”
“他?你说谁啊!庆丰,你讲讲理好不好?你到底是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这件衣服不是你买给我的吗?你不是很喜欢的吗?怎么会花里胡哨?你最近到底怎么回事?要不是你把这个家弄得乌烟瘴气,都不敢回来,我会一个人无聊地想出去散心吗?”
说着,阎母也火了,几十年来,两个人第一次吵架!
“你这个贱-人!”抬手,阎父一巴掌甩了过去,发疯般怒吼道:
“这么多年,我对你不好吗?连你也怨我?出事就想跑?我会有今天,还不是因为你,都因为你!”
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阎母捂着脸,见鬼般地望着面前的丈夫,目瞪口呆:这是她同床共枕了二十几年的男人吗?
贱人?!
阎母不敢相信,从他的口中,居然会听到这种侮辱性的辱骂言辞。
时间仿佛停止在了这一刻,目不转睛地瞪着面前的男人,阎母被他脸上的阴鸷狰狞吓到了!这一幕,是她前所未见的!
而且,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扇她耳光!
发泄完,颤抖着双手,阎父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理智瞬间回笼,他顿时像是萎蔫了一般,脸上的恐怖瞬间褪去,伸手就想去碰触阎母的脸:
“芸兰…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我怎么会?疼不疼……”
下意识地后退了下,阎母的心底莫名地有了阴影,一见他似乎又变回了以往的阎父,阎母没有吭声,转身跑上了楼。
“芸----”
背后,男人追悔莫及的痛苦嘶吼道。
为了她,他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他不能再失去她,不能!
只是敌人在暗他在明,他现在真是防不胜防,措手不及。真是没想到,二十多年后,死了的人…突然复活了!到底是有人故弄玄虚,还是他真的回来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样的折磨,才是最痛苦的!
他不知道他是谁、在哪儿、要干什么?!每天只能陷入恐慌中乱猜,此时此刻,他就像是掉落陷阱的猎物,肆意被猎手耍着玩,而猎手却在欣赏着他的惊慌失措。他心知肚明,这个时候,他该冷静,可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现在的他像是被逼入了绝境,根本无论可退,就算他有意解决事情,却都不知道怎么跟对手谈判。
烦躁地又似自我惩罚地扇了自己两个耳朵,阎父随即又像是等待宣判的死刑犯一般,坐回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而后接连的几天,阎父每天都会收到一个包裹,不再有信,而是每一次都有一样暗示他或提醒他过去所作所为的物件。而这些东西送得都很技巧,即便是无外人看到,哪怕是阎母看到,都不会觉得有什么特别,可阎父却越来越惶恐不安。因为临近的最后一次,他收到的是当年出海前,两人祭拜求来的护身符。
惊慌失措中,做贼心虚,他当然不会察觉那枚护身符只是相近而已。而这一切,都是莫晚按照日记的提示找人仿造的。
而不到半月的时间,阎父却已经近乎被逼疯了,连阎母都因为吵架而对他退避三舍,是以,他越发孤立,疯癫得有些神经错乱。
不理归不理,阎母还是关心他的,只是看在眼里愁在心里,她一个女人,平时就不怎么管事,一时间真是没了主意,偏偏这个时候,阎思静出门写生去了,阎心成也见不到人,一儿一女都指望不上,而阎擎宇是回家,可他视而不见,也不管不问。平时不烧香,就算这个时候要临时抱佛脚,她都不敢抱到他身上去。
是以,每天阎母也备受煎熬,这天,终于忍不住地,她拨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