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伴随着清晰的‘噗通’声,阎擎宇的心脏也仿佛停止了跳动!足足愣了三秒钟,才大叫一声,飞扑着也跟了上去。冲动地抬脚就要往下掉,意识到什么,管家飞速上前,沿边不远处,一把抱住他拦下了他,指挥地吩咐了一声,随后几名保镖也跟着上去帮忙:
“水性好的,赶紧救人!少爷,大少爷,你冷静点……”
此时风雨大作,雷电交加。冰冷的雨水噼噼啪啪地种种打在脸上,阎擎宇却全然感觉不到,只是想发疯一般地往前冲着,四名保镖硬是被他给拖出了一米多。攥握的拳头失控地落在面前的人墙上。阎擎宇已经全然失去了理智:
“滚!滚开!都给我滚开!晚,晚。我的孩子…滚开,我要去救他们…我一定要救他们…”
用身体的力道拦着阎擎宇,管家爱护地不想他亲身犯险:
“大少爷,大少爷…你冷静点!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风雨大作,水性不佳的,下去也只能添乱,这里还需要你指挥。报警吧……”
“我不管,我要救他们,滚!滚!都给我滚开!那是我的女人跟孩子,你让我眼睁睁地看着她们等死吗?滚开!都给我滚开,滚----”
已经急红了眼,不管三七二十一,阎擎宇见人就打,拼了命地想要往前冲,风雨飘摇中,岸边也瞬间乱成了一团。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警车的鸣笛声响起,几辆警车跟轿车陆续驶来。
林一肯一下车,看到的就是这乱得不可开交的一幕,狂风暴雨中,一行人再加上警车,简直混乱到了极点。一个逡巡,捕捉到被拉到一旁还在扭打的一群人,林一肯抬脚跑了上去,远远地,就听到阎擎宇全然失去理智的疯狂吼叫:
“滚开!滚开!再不让开,我杀了你----”
上前,林一肯扯过阎擎宇,抬手一拳打到了他的脸上,顷刻间,时间仿佛停止在了这一刻,喧嚣嘎然而止,只剩下风雨声呼啸大作……
脸上一阵疼痛,阎擎宇也仿佛瞬间清醒了些,抬眸望着前方被他打得已经挂彩的管家跟保镖,又望了望一旁的林一肯,烦躁地抓爬着头发,噗通一声瘫下身子,抡起拳头,嘶吼着又朝地上愤愤砸去:
“啊----啊----”
“擎,你干什么?你冷静点,冷静点----”
倏地跪下身子,林一肯抓起阎擎宇的手,摇晃着他的肩膀,不由得被他自暴自弃的崩溃反应吓到了。
“你叫我怎么冷静?!晚抱着孩子跳海了!我眼睁睁地看着我最爱的女人跟孩子在我眼前跳海了,我却什么都不能做,你叫我怎么冷静?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逼她的,我只是不想失去她…如果不软禁她,她也不会…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抓捏着林一肯的衣襟推打着,阎擎宇痛心疾首、泪流满面,再也不是往昔那个对一切都无动于衷的男人!无尽的懊悔、自责、心痛全然都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
手一顿,林一肯凝满震惊的眼底,一丝疑惑一闪而逝,能了解他此时此刻的心情,轻拍了下阎擎宇的肩膀,林一肯用力地自地上托起了他:
“你先不要太激动!也许…不会有事的!现在不是你伤心难过的时候,是救人啊,亡羊补牢,或许为时未晚……相信我,她们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都说当局者迷,虽然还不了解事情情况是怎样的,可林一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时间,却又无法精确捕捉,只能暂时先安抚着阎擎宇。
“真的吗?”
心里根本就没底,阎擎宇呆滞的目光像是初生的婴孩,全然没有任何辨别判断的能力。
重重点了下头,林一肯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而后望向了前方,黑暗中涌动着的大片幽亮,心情却也不由得沉重了几分。
“派人下去了吗?!”
“水性好的!已经第一时间下去了,我去了解下情况……”抹了抹嘴角的血丝,管家随即转过了身子。
“你们也去帮忙……”目光调向一旁的保镖,犹豫了片刻,林一肯才继续道:
“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心倏地又窜到了嗓子眼,抬脚,阎擎宇又想上前,被林一肯抬手压了下来:
“我知道你着急,可如果你想早点得知她们的消息,就别在这个时候再添乱了…你现在要做的是等,相信我,这么多人,不会有事的…”
雨越下越大,风雨中,搜救工作一直在进行,直至雨过天晴,曙光乍现。风雨过后,静谧的夜晚开始被渐行的喧闹所取代,搜救的工作始终还是没有取得任何的进展,在最后一拨人回归后,为首的警察宣布了收队。
远远地听到这个消息,阎擎宇直接冲了上去,抬手就抓起了他的衣袖:
“为什么不继续?人还没找到呢?!我纳那么多税,是让你们应付差事的吗?继续找,给我继续找!”
拉扯着阎擎宇的手,警察严词警告道:“这位先生,您先冷静点,你再这样,我要告您妨碍公务了!”
上前,林一肯帮忙拉下了阎擎宇,搁开了两人:
“擎,你先不要冲动…这位警官,到底什么情况?人的确还没找到,能不能再帮忙找找?人命关天啊!何况这还是两条人命!求你再帮帮忙,好吗?”
“先生,不是我们不尽力!接到报案,我们已经出动了几十人,前后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真的有人的话,七八个小时,也已经找了几十公里了,关键是根本就什么都没有啊!说句不好听的,现在就是找到,也只能是尸体了…再说,我的手下也支撑不住了…”
他居然敢诅咒他的女人跟孩子,警官解释的话还没说完,阎擎宇火大的一拳打了过去:“你说什么?!”
“你怎么敢动手打人啊?!我要告你袭警!”
两个人都在火头上,一句不合,瞬间掀起了一场暴风雨,片刻后,就形成了像是黑社会与警察火拼般的阵仗,一发不可控制,林一肯想压都压不下来。
最后真的是又来了一批人,将所有人全都带回了警局,事情才算是告一段落。
本来心情就极度焦躁,进了审讯室,还有时不时有烦人的警察来录口供,左问右问,最后竟然还指责他不配合,怀疑是他把人强推下海,瞬时阎擎宇火了,拍着桌子就叫骂了起来:
“你们有没有搞错?跳海的人是我的女人跟亲生儿子!如果我能阻止,我会不救吗?你td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不去救人,浪费时间问这么多无聊的问题?人生死未卜,你们居然怀疑我杀人?我纳那么多税,是养你们这群吃干饭的米虫的吗?问够了就放我出去!要告我什么,直接去跟我的律师谈!”
“坐下!你嚣张什么?!起码,你袭警,是证据确凿!坐下!再不配合,我再给你加一条,蓄意伤人!”
指着阎擎宇,一名年轻气盛的警告擎声压道,气得阎擎宇差点吐血,还没来得及开口,审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随即,一道冷蔑的嗓音地噶而起:
“单凭你这句话,我就可以先控告你滥用职权,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威胁恐吓我的当事人…我们会保留追究的权利!”
说完,冷熠清冷的目光调向了阎擎宇:
“阎先生,您的手续已经办好了,我们可以离开了!”
这时,律师身后,警察局长跟几名骨干还有被阎擎宇打得那名警官都迎了过来,先警告地瞪了一边不懂事的警员一眼,随即恭敬地致歉:
“阎先生,对不起,误会一场…我现在立马再调集人员去搜查…一定会给您个满意的答复的,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这件事,别放在心上!”
“不敢劳烦你们大驾!冷熠,走!”
气冲冲地绕过桌子,阎擎宇早就急得呆不住了,出了警局,汇集了一群人再度赶了过去。
雨过天晴,海上也渐归平静,阎擎宇不死心地,调集了所有能调集的人去搜寻,而警局也不敢坐视不理,同样出动了大批的警力无力去帮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阎擎宇面色越来越凝重,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想要有结果,又怕有结果,却也他始终不愿意放弃。
只可惜,所有搜寻人员全部将注意力集中到了海底海域,甚至扩散到连巡航艇都用上了,夜色中,他们都没有注意到水石交界处峰峦遮掩、凹凸不平的几块大石,退潮后,更将这水面下的地方直接划出了搜寻范围。而正是在他们回警局的这段空档期,浑身冰冷的莫晚早已爬出,绕行离开----
接连的三天三夜,阎擎宇不吃不喝也不睡,一直守在两人最后分离前的地方等,希望一点点渺茫,他的眼底也渐渐被绝望吞噬…直至体力不支地倒了下去!
待阎擎宇再睁开眼,已经趟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昏厥前的记忆再度冲回混沌的脑海,拔掉手上的枕头,阎擎宇拖着沉重的身子就下了床,一拉开门,恰巧跟前来看他的林一肯打了个照面。
见状,林一肯伸手搀扶着他,轻声低喃了句:“有结果了----”
脑门一阵充血,阎擎宇倏地抓住了他的胳膊,激动万分:
“怎么样?等等…等等……你先告诉我…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前所未有的害怕盈满心头,阎擎宇突然胆怯到浑身发抖,轻闭了下眼眸,瞬间,连呼吸都控制不住地失衡了起来。
明显感到了他的紧张,从没见过他如此慌乱失措,林一肯不由得轻攥了拳头,随即双手定向了他的肩头,试图帮他稳定情绪:
“擎宇,那么多难关,我们都过了,你怎么能被这一点波折击垮?不管是好消息坏消息,你都要有面对的勇气、承受的能力!你曾经百折不挠的坚韧呢?几十年的痛苦,你都能忍过熬过,这一次,你怎么就全然崩溃了?!”
“这不一样!晚跟孩子是人,是我最在乎的两个人,不是钱,也不是那些毫无意义的虚名,失去了无所谓,他们两个,是这个世界上我唯一在乎、想要的…没有什么能取代!我不知道没有了他们,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做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颓废地瘫下身子,阎擎宇瞬间像是变了个人,浑身上下,都了无生机。
空气中一片沉默----
许久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