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神地等待着。
天色一点点的暗下,雨雪时断时续,身体的sh意越来越明显,温度一点点散去,紧闭的大门却始终没有开启。
突然一阵‘刺啦’的刹车声响起,莫晚下意识地抬眸,就见音音从车子里跳了下来。一瞬间仿佛看到了希望,抓握着一旁的铁门,莫晚费力地爬起身子。
“晚姐姐----”
“音音……”
熟悉而关切的呼唤让莫晚一阵热泪盈眶,急切地刚想上前,脚下一麻,噗通一声,莫晚单膝就跪到了地下,霎时,水花四溅,迸满她的发丝脸庞,像是从阴沟里走出来的流浪儿一般,莫晚浑身狼狈不堪。
几个大步冲上前,音音伸手搀扶到了莫晚的手臂上:“晚姐姐,你怎么在这儿?弄成这样?!为什么不进去?”
话刚说完,突然想起了阎擎宇的命令,一顿,音音恍然大悟的目光下意识地就往豪宅门瞥去,下一秒,眼底愤怒升腾:
“阎大哥怎么能这么对你?以前只觉得他孤傲地不喜与人亲近,没想到,居然冷血到这个份上!晚姐姐,你的手好凉,怎么红肿成这样?晚姐姐,我带你进去……”
喉头一阵哽咽,音音眼底竟然有了sh意,不管有什么矛盾,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女人?!向来最看不惯男人欺负女人,这一刻,望着落汤鸡一般憔悴受伤、又满眼无助的莫晚,音音不禁难过至极,为什么好女人总要被臭男人伤害?
头摇得跟拨楞鼓似的,莫晚心底很是感动,却不想再牵累她,攥着她的手,声音沙哑道:
“音音…谢谢你!他不让我进去,我可以不进去,他不想见我,我也可以等……我只想你帮我传句话……告诉他,我以后不会再违逆他的意思,我听他的话,我不惹他生气了,我在这儿等他,等他愿意见我,你求他,让我见见我的孩子…”
说着,莫晚声泪巨下,一想起孩子身体不舒服,在哭闹,她的心都像是被人一片片切割着。
“晚姐姐……”
一阵哀伤无语,突然间,音音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只是觉得她好伟大,又可怜,打从心底里想要帮她。下一秒,音音脱下身上的皮衣披到莫晚的身上。
“不,不用,我没事…你会着凉的……”
“我不冷…你穿……”
两人你推我拉间,陆续又有俩量轿车停了下来,而后阎心成跑了过来,阎家夫妇跟阎思静也都下了车,相继而来。
“该死的!你在这儿淋了多久了?!他怎么能这么对你?跟我们进去----”
一见音音跟莫晚,阎心成气得先破口大骂,拉着莫晚的胳膊就想往屋内拖,望着这混乱的一幕,望着可怜兮兮的莫晚,阎家两老对望一眼,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开口了,而身后的阎思静,打着花伞,嫣红的嘴角竟不自觉地轻挑了下。
莫晚的手还没自阎心成的攥握中挣脱,却见阎思静直接走了上来,故意当着音音的面,言语暗示而讥讽地挑拨道:
“心成,别多事!又不是你的女人,你瞎ca什么心?!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咎由自取!”
没想到这个时候,她居然说出这种话,倏地一把甩掉莫晚的胳膊,阎心成冲上前去,推了阎思静一把:
“姐,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女人?有没有点同情心?就算是一个外人在我们家门口弄成这样,您能视而不见吗?何况她是你亲侄的妈咪,你未来的大嫂?!”
踉跄了一下,阎思静突然也气得发疯,扔掉伞,伸手就推了回去:
“我居然为了她推我?!我看你才是被这个狐狸精迷了心智,什么未来的大嫂?她也配?!大哥已经下令不许她踏进阎家半步了?大哥根本就不想要她!你管什么闲事?别忘了,你的老婆还在边上!自己的老婆不管,你就管旧情人?!”
阎思静唯恐天下不乱的话说得莫晚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下意识地伸手攥了攥音音的手,想要表达无尽的歉意,她真得很喜欢音音,从来没想过要伤害她!
眉头一阵紧蹙,感觉到手上的异样,音音扭头看了莫晚一眼,随即淡淡一笑,安抚地伸手拍了拍莫晚的手背表示了解、不介意。
这一刻,望着吵得不可开交的两兄妹,望着一旁到现在半天都没吭过一声的阎家夫妇,音音第一次觉得这家人让人厌恶地可以,这样任由自己的儿子、女儿谩骂伤害一个无辜的女人,他们居然连句话都没有?
这是什么家庭啊!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婚姻是一场错误,这一刻,音音突然觉得这样的家,冷漠地没有半点人性,简直让人呆不下去。
虽然阎心成不喜欢她,可这个家,说来说去,真得只有他,还像个正常人!
忍不住地,莫晚难得地板起脸、泼辣出声:
“够了!在门口吵成这样,你们不嫌丢人吗?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今天你们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你们阎家的媳妇,不是每个人都稀罕!我愿意委曲求全,不是为了留在这样一个没人情味的家里,只是因为我的儿子…阎大小姐,你们阎家高贵的血统,我高攀不起,如果你真的是为了你的大哥着想,请你以后说话客气点,不要总往他的脸上抹黑…不要忘了,你侮辱我的同时,也在伤害的是你的亲弟弟…还在含沙射影地往你大哥的头上戴绿帽子!”
莫晚一席话,除了对阎思静的不满,也言语隐晦地表达了对一家之主阎父…窝囊的不满,更气得阎思静一阵面红耳赤,却无语反驳。
她不懂,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家庭,两兄妹当着父母的面脸皮撕成了这样,他们两个居然都没吭气?!曾经也羡慕过阎家两老年逾花甲的恩爱,这一刻,莫晚却只觉得他们这一辈子,活得太颜面无光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两人恩爱有余,却没有半点为人父母该有的架势,因为除了阎心成,阎擎宇,他们管不了,阎思静,他们似乎也劝不动,当父母却像是在夹缝中求生存的老鼠一般,窝囊到连孩子的气都要受,不知道是他们教育太过失败?还是自己对孩子太过理亏?!
说不上来的,昔日对两老的好感,似乎一下子全部消失了,更甚至,莫晚越来越觉得,阎父是极度自私的,只顾着跟娇妻恩爱,对孩子却如此疏于管教,甚至偏颇到连父亲的尊严都失去了,她真不知道该同情他还是同情他的孩子!
这一刻,莫晚眼中,阎擎宇是坏,却比他不知道好多少倍。至少,在阎思静无理取闹地欺负她的时候,他还会维护她,而他,却连说句公道话,都没有。不是她自视过高,看不起阎思静,她真是替她未来的老公捏把冷汗,这样的女人,不知道什么人敢娶进门!对自己的家人说话尚且如此尖酸地不留情面,又怎么会学会给外人颜色?
许久,一片鸦雀无声,连那呼啸的风雨声都突然变得清晰了起来,不知道是被莫晚点醒了,还是回过神来了,阎父突然威严出声道:
“有什么话…都进去再说吧!”
说完,他扶着阎母转身上了车,阎心成转身望了音音一眼,将她的衣服递回披上,脱下自己的外套搭到了莫晚的身上,而后两人扶着她上车进了门。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屋,门口处,莫晚却被一群黑衣保镖拦了下来:“您不能进去!”
强势的人墙阵仗压倒性而来,步子一顿,莫晚脸上闪过一抹赧色。
上前,阎心成奋力地推了过去:“让开!”
密集的保镖一动未动,明显训练有素,黑色西装下的身躯更是明显纠结偾张,阎心成的力道根本不足以撼动半分,下一秒,冷得没有半分温度的警告嘎然而已:
“对不起,阎少有令!如果你们要硬闯的话,别怪我们不客气!”
“你们别欺人太甚!”
气得挥舞着拳头,阎心成眼底燃起愤怒的熊熊烈,火却实则无可奈何,这一次,前方的保镖更甚地连打都没搭理他,依旧沉着一张脸,眯起的眼眸鄙视地像是在看跳梁小丑一般,根本就没将他放在眼中。
怒不可遏,阎心成攥握着拳头刚想上前,却见莫晚噗通一下跪了下来,随即大喊道:
“阎擎宇,你到底想怎么样?!我认输了,可不可以?要我跪下来求你,你才肯见我吗?我跪下来了,你赢了,你出来啊!我以后都不会再违逆你的意思…这样可以了吗?你出来啊!”
莫晚的话音刚落,一道冷厉无情的嗓音随即响起:
“既然如此不甘愿,又何必勉强自己?而且,我向来不喜欢勉强别人…做不喜欢做的事!”
说完,阎擎宇转身便进了屋。
他说得义正言辞,面不改色,绝对的气死人不偿命!听着他的话,众人面色皆惊,莫晚泪如雨下,谁也没有注意到他背着的手早已隐忍到了青筋暴跳的程度。
一阵无语的静默,而后,阎思静跟阎家两老转身进了屋,阎心成气得浑身发抖,音音也满脸不敢置信,伤痛地还搀扶着莫晚的胳膊:
“晚姐姐,你不要这样,地上全是水,又是雨又是雪的,你的膝盖会受不了……”
轻轻推开音音的手,莫晚已经泣不成声:
“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说话啊我的脑子已经不能思考了,我听你的…听你的…”
卑微的哭喊如杜鹃啼血,屋内却始终没有动静。
望着莫晚,有那么一瞬间,音音仿佛像是看到了未来的自己,为了一份无奈的爱,一次次压缩着自己,即便已经卑微到化成了尘埃,似乎依然还是只能被人嫌弃。
突然间,音音越发觉得这个地方就是活生生的人间地狱,无情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绕过保镖,音音气冲冲地冲了进去。
“音音----”
门外,阎心成同样怒发冲冠,眼底的恨意如潮水=泛滥,拳头攥握的咯咯作响,担忧地呼唤了一声,又看了下身后风雨中哭着、跪着的女人,进也不是,留也不是,就这样怵在了原地。
冲进屋子,音音冲向一旁的偏厅,捞起桌上一杯水,直接泼到了阎擎宇的脸上,而后一把将杯子砸了出去:
“你还有没有人性?怎么说,她也曾经是你的女人,还为你生下了一个儿子!就算你不顾念旧情,也不看孩子的薄面吗?这样折磨她,你很高兴,是不是?!她浑身都已经sh透了,手上膝盖全是伤,她只是想看看儿子,你为什么就不能站在一个母亲的立场替她想想…外面还在下雨,你为什么不让她进来?是不是要把她逼死了,你才高兴?!”
寒着一张脸,岑冷的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阎擎宇没有说话。
一旁刚坐到沙发上的阎思静见状却蹭地一下又站了起来,上前,猛地推了音音一把:
“你算哪根葱?凭什么对我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