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的满足不禁涌上心头。
“刘叔,爹地…又出差了吗?”
知道父亲虽然腿脚不便,一年在家的日子却屈指可数,这一刻,没看到他老人家的身影,莫晚的心还是觉得空落落地,像是缺了一大块。
“东南亚专运权的case到了最关键的时候,老爷不放心别人去……小姐,怎么没提前打个招呼就回来了?该不是…跟阎少爷闹矛盾了吧!”
姜毕竟是老的辣,一眼,刘叔就看出了莫晚眼底的异样。
“哪有?刘叔,你不要总往坏处想嘛!我…您不高兴我回来看您吗?我只是想给您跟爹地一个惊喜,也顺便给自己放个假,就想回来住几天,您不是不欢迎我吧!”
随手拿起一个橘子剥了开来,莫晚随性地塞了一片在口中,起身,撒娇地挽着刘管家,伸手递了一片过去,强颜欢笑的脸上,孩子气的轻松一闪而逝。
她不懂为什么很多时候,她都觉得刘叔更像是她的父亲,一直以来,刘叔最关心她、最疼她,她也可以无所顾忌地跟他亲近、撒娇,而跟爹地在一起,她不敢,也明显拘谨得很多。
“这是小姐您的家,您想回来随时都可以!您还记得刘叔这把老骨头,刘叔高兴还来不及呢!我让佣人给你炖了燕窝跟甜品,你先喝着,我吩咐人把你的房间好好收拾一下…”
都说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咀嚼着口中的柑橘,刘叔从嘴里甜到心里。小姐真是个很善良、很乖的女儿,小时候自己玩,被雨后地面的蚯蚓吓得哇哇直叫,却还是不许佣人将其踩死,而是选择了自己绕道,他始终不解,为何老爷就是看不到她的好,而他从小看着她长大,不自觉地就会心疼她,想要好好照顾她,看着她笑逐颜开一辈子。
在家里舒舒服服地饱餐了一顿,回到熟悉的房间,一个人面对静谧的屋子,莫晚的心却开始恍惚的不由自主。
坐到床边,她就会情不自禁地想:
‘宝宝吃好了没?没见到她,会不会想她?会不会哭闹?他好不好?!睡着了吗?有没有人给他擦口水?有又没有人抱着他玩、唱摇篮曲哄他入睡呢?’
大脑中充斥着各种各样孩子可能出现的问题,纠结得莫晚坐立难安。
其实,她很清楚,即便没有她在,家里那么多专业佣人,一定也可以把他照顾得很好,可是她就是不放心,就是觉得不妥,一颗心恍恍惚惚地,突然间,像是被掏空了一般,就是安不下心来,一直在床头呆坐了一个多小时,莫晚才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精打采地往浴室走去。
在莫晚走出银行的那一刻,阎擎宇就已经觉察到了她可能会离开。即便有了思想准备,即便提前将孩子带了出来,可回到家,没看到她的身影的那一刻,他的心也像是被人剜掉了一般。
知道她这次是跟他杠上地认真了,紧张之余,阎擎宇也越发有种清晰的认识:他随时都有可能会失去她。
而这种觉悟,让他寝食难安。亲自跑了一趟私人公寓将孩子抱了回来,这一晚,他却将孩子留在了他的卧房,有记忆以来,他还从没跟宝宝单独呆过这么长时间,不知道是不是感知到妈咪不再的缘故,这一晚,孩子一直在哭闹,一直到了十二点,才哑着嗓子、抽噎着睡去,即便把所有佣人瞪遍了,也抵消不了他刻骨铭心的疼。
望着怀中脆弱得不堪一击的小生命,满足之余,阎擎宇也哀伤至极,他也跟他一样舍不得莫晚,他更不想宝贝儿子受到伤害,可是,他现在是他手中仅剩的救命王牌,他又不得不这么做。
如果这一次,他不狠下心,他怕总有一天,一个不小心的疏忽大意,莫晚都会离他而去。他必须要让她明白,只要离开他,她就再也见不到孩子,唯有这样,她跟孩子才会永远留在他的身边。他知道,自己这样很自私,也会伤害到她,可这些都只是暂时的,以后,他会用一生的时间好好弥补她。
这一晚,阎擎宇一直守着孩子过了两点,才在沙发上和衣睡下。而莫晚,同样的辗转难眠,一晚上,起了不下十次床,不是去窗子旁边发上半天呆,就是烦躁地来回踱步,往往复复地重复着。
同样的夜晚,同样的星空,两个同样骄傲的人,亦是同样的度日如年,这一夜,两个人都是在水深火热的煎熬中挣扎着度过的。
熬过了最艰难的一夜,第二天,莫晚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圈,躺在床上,竟然想孩子想到默默直流泪,她真是太高估她自己的承受力了。即便不停地安慰着自己宝宝被人照顾得很好,无需ca心,她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
才一个晚上,她已经像是经历了三十六房酷刑一般,有些熬不住了,莫晚不能想象,往后的日子自己该怎么办。
同样的,阎擎宇也并不好过,第二天一早,房间里多了一张婴儿床,而他也阴森冰冷到仿佛千米之外都能被冻伤。
浑浑噩噩地平躺在床上,像是被掏去了灵魂只剩下了空壳一般,仰望着天花板,莫晚突然有种了无生趣的错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想到什么的下了床,匆匆洗漱过便下了楼,抓了两片面包,莫晚就急慌慌地出了门。
直奔律师事务所,咨询了一通,又等了一个多小时预约到最好的律师,莫晚便将自己的状况娓娓道来,生怕漏掉什么的一再补充,来龙去脉,除了两人相识的过程,跟分离的原因,用感情的合与不合一句概括,莫晚全都摆到了台面上,说完,满眼殷切渴望的问道:
“訾律师,我这样的情况,如果打官司,可以挣回孩子的抚养权吗?”
点着手中的笔,看起来就刚正不阿的凌厉男子抬眸望了她一眼:
“方小姐,不瞒你说,照你目前描述的情况来看…有一定的困难。本来孩子还小,刚刚断奶,身为母亲,争夺抚养权的胜算是很大的!可是你的case,有些特别,一,你们并未婚,您是未婚先孕,原本孩子的监护权您是有利的一方,可现在情况却是孩子不在您身边,单凭您一张口,就说孩子是您生的,在您身边更有利,法院是不会相信的!ok,就算可以做dna亲子鉴定,可是率先,你要提供你跟孩子相处过一年的证据,说句不好听的,辩方律师只要随便挑个借口,比如为钱自动放弃过孩子抚养权、或是指责您个忆子成狂,精神有问题,您就立马百口莫辩。孩子落没落户,您不确定,现在,相当于连孩子存在的真实性,您都不能提供有力的证据。我单是就您口述,随便抓两条,这个案件,胜算就渺茫。打官司讲求人证、物证,物证,你拿不出,人证…据您的口述,怕是多数人的证词你都控制不了,而您亲人证词有效性是有限的,倒是您口中的那个富豪,各种人证,您确定能将他家里的佣人转为您的人证吗?对了,您一直还没提及这位神秘富豪的身份,如果只是一般的有钱,你或许还可以钻个漏洞,不过,打上个一两年也不是意外,如果是商界的风云人物,我劝您还是三思而后行…不是我小看您的实力,而是有句话,说得真对,有钱能使鬼推磨,若是再有人力物力,这样的官司,不止赢的希望渺茫,拖,也能拖垮弱势的一方…所以,遇到这种情况,我们并不建议当事人庭上对立,更希望你们能私下和解…”
律师的话无异于给莫晚宣判了死刑,她之所以没敢说明阎擎宇的身份,就是怕他有所顾忌不敢坦言,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的世界都要榻了。眼前一道黑光闪过,莫晚下意识地闭了下眼眸,抬手拧了拧眉心。
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天理,她真得斗不过他吗?弱肉强食,弱肉强食啊!这一刻,她才感觉到这四个字的残酷性。
见莫晚沉默了,神情似乎很是痛苦,律师也颇为无奈地轻轻摇了下头,随即抽过桌上的一张名片递了过去:
“方小姐,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您真的非要走此路的话,我也会尽量帮您,或者您需要我代表您发律师函,私下调解,也可以…不过你要做好打长久战的心里准备,一个官司打上几年的事情,常有……”
睁开眸子,莫晚苦涩的笑了笑,伸手接了过来:“谢谢你,訾律师!”
虽然握着名片,莫晚的心里却已经放弃了一半,将名片放入包包,她已经有了起身离去的打算。
“对了,方小姐,不知道您要争夺抚养权的那位富豪是……”
推了下椅子,望了满眼好奇的律师一眼,莫晚有气无力地吐出三个字:“阎…阎擎宇!”
淡淡的嗓音轻柔至极,莫晚却看到了律师脸色的明显变化,果然,她刚起身,律师自打嘴巴的反悔话语就吞吞吐吐地响了起来:
“那个…方…方小姐…这个案子我看您还是放弃吧!我…最近手头挤压了很多的案件,已经排到半年后了,您要是打的话,一定要有心理准备!”
跟刚刚的口若悬河完全判若两人,莫晚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没想到她只是提了下他的名字,他居然就怕到结巴了,亏得还是有名的大律师,望着他,莫晚都想一头撞死了,最后却只是略显不满地抿了抿嘴:
“我知道了,谢谢訾律师提醒!”
说完,莫晚便转身走了出去。
并没有直接放弃,不甘心地,莫晚又跑了几家大型律师事务所,得到的结论却都是大同小异。后两次,莫晚直接连事情都没描述,直接说要告阎擎宇欺骗她的感情、还抢了她的孩子,接过一票人将她当神经病看,仿佛她是恶人先告状、罪大恶极一般,更有甚者直接说她是得了‘被害妄想症’,送上门,阎擎宇都不见得会要,建议她去看医生,气得她差点没当场杀人。
什么跟什么啊!明明是那个男人欺负了她,结果她一开口,所有人都拿眼白她,活像她倒贴不成冤枉了他似得!走出律师事务所的那一刻,莫晚气得就想放一把火把它给烧了!
这是什么世道啊!明明她才是受害者,结果,没有一个人为她主持公道不说,居然还用指责的目光鄙视她?!tnnd,她招谁惹谁了,她比窦娥还冤,好不好?
这一刻,她没有别的心愿了,就希望包青天可以再世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