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心,他什么都不会做,可是现在为什么要把她支开?他想和里面那肖似元后的女人做什么?
先前还觉得那什么先生的条件太过简单,现在看来也未必。
凤至轻蹙眉头,恨恨地瞪着那扇门,她就等着他出来跟她讲发生了什么,若是他做了对不起她的事——若是他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其实什么算对不起她的事呢?他是皇帝,三宫六院实属正常,更何况如今只是一个和他曾经的妻子长得像的女人而已,她不管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了什么,都叫善妒!都将成为错误!
凤至忽然意识到,一直以来太过信任靳明渊,竟完全没有想过若是出现这种情况她的退路在哪里。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对闻人府没有任何归属感,若是和靳明渊闹翻,她最好的选择似乎就是重回御龙宗,重新开始她的刺客生涯——这样一想忽然觉得有些凄凉。
“……这样的话,盛世不要倒得那么快啊……”凤至忧虑起来,想法有些可笑,但是作为一个伤情的女人,她有理由意识不到。
“小至。”忽然有人拍了拍凤至的肩。
凤至思绪飘得太远,乍然被拍了一下,着实骇了一跳。猛地转身,却看见了那个和七哥长着同一张脸的男子,只是他白衣翩然,和从来黑衣蒙面的七哥总是不一样的。
“……七檀?”凤至试探着喊道。
七檀轻轻点头,道:“这里很冷,你不该一直站在这里。”
他似乎是想劝凤至回屋,凤至瞧了瞧一直没有声音的屋子,转回头来,忽然不知该怎么说。
七檀又道:“你若不想回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里?”
七檀转身,“跟我来。”
凤至又回头望了望那屋子,迟疑须臾,跟上了七檀的步伐。
察觉到凤至走远,屋中的靳明渊微不可察地松了一口气。目光淡然地转向眼前已经泪流满面的女人,他轻声道:“……继续。”
焚均唇角牵出苦涩的笑容,不再刻意压低声音:“这张脸虽然和以前的一样,可它不是我的脸,我的脸早在当年便被火毁了!”
七檀领着凤至绕了一圈,进了一间屋子。凤至正疑惑他意欲何为,忽然听到隔壁有清晰的声音传来——
“……她就是当年那个孩子是吗?”女子哽咽的声音仿佛质问,“夫君,我一直想问问你,你当年那样冷待我,那样宝贝她,是什么缘故?是因为我身份低微还是什么?明明她当年还那么小,什么都不能为你做!每天陪在你身边为你打理琐事的是我!为你生下儿子尽了妻子责任的也是我!为什么我就是比不上她?!”
……焚均?!
凤至震惊,转头望向七檀,七檀只轻轻点头,显然他绕了这么一大圈就是想带她过来偷听!
焚均的话在凤至听来太过古怪,好像……好像她本来就是元后一样!可是元后不是难产死了吗?
焚均话落之后,是久久的沉寂。靳明渊似乎在想要如何回答她这些几近声嘶力竭的质问,沉默良久他方道:“老师当初将你送到我身边的时候,跟你说过一些话,你想必还没有忘。”
焚均因激动而潮红的脸色因他这句语气淡淡的话忽而煞白,她怎么会忘?这么多年她一直没忘!
“当时至儿还太小,可我彼时需要一个太子,故而老师将你送到了我身边。”靳明渊淡淡地陈述事实。
焚均苦笑,不就是这样的么?否则她一个平民之女,哪有机会位主中宫?!可是这又何其残忍,好似将一堆金银放在贫民面前,却要她坚守本心!她想起当年于栖凤宫自焚,那时她是抱了必死之心,想让他心存愧疚,想让他一辈子忘不了她,可是当大火燃起的时候,她突然后悔了。然而她已经没了生路,他在外面安慰着那个幼小的女孩,听不见她的大声呼喊。
若非突然出现的诡异陌生人,她现在已经成了尘土。
每每想起当年往事她总觉得自己冲动,可是结果她好歹是满意的——那个被闻人九圳与九五之尊捧在手心的尊贵女孩,自此背上了弑后的罪名!
刚才她就是这样威胁眼前这凉薄的男人——
“……她是不是什么都忘了?如果她知道自己小的时候是多么恶毒,会不会疯掉?如果扬灵知道他敬爱的女人曾经那样迫害他的生母,又会如何?”
于是终于逼迫这男人命令外面的人离开。其实她这般费尽心思,只是想问他一个问题,可是他不愿意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