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明渊并不准备将那孩子带回宫,除了孩子的身份问题外还因为找不到合适的人照料。但顾忌着凤至,他也不会否认孩子的皇子身份,以免外人胡言。
两人回宫的路上,靳明渊忽然道:“适才老师给孩子取了个名字,叫‘承羲’。”
凤至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怀了这孩子几个月,她竟然还没想过要取名字的问题……
回到宫中,靳明渊又要往御书房去,凤至问了一句:“今日不是沐休吗?”
靳明渊笑:“至儿莫不是不想与我分开?那一起过去也不是不行……”
凤至面色囧然,随口一问罢了,又被他说得这样暧昧。
本以为他也不过随口调笑,谁知他竟当真返回来,抱了抱她,轻声道:“还有些事没做,不能拖。你先回去,我晚些时候就回来。”
凤至红了红脸,乖乖点头。
她自然也是有事要做的。
小选的日子已经迫近,凤至将漫山叫到跟前,又仔仔细细问了一回。漫山迟疑道:“这些以前都是东……西妃娘娘ca办的,要不娘娘您去和她商议一番?”
这话她问得忐忑,凤至与东、西二妃——或者说与这后宫的一众嫔妃都不太对盘,这宫中尽人皆知。
凤至倒是有些诧异漫山竟然这样说,仔细一想她头一次办,的确不如金圣儿有经验,去问问也无妨。话说回来小选之后她还得ca练ca练她们呢,总不能一直不说话。
漫山见凤至沉默,以为是自己这话惹得她不怪,面色忐忑正欲请罪,凤至已经站起身来,道:“去采旋宫。”
采旋宫里金圣儿正陪傅清窈说话,听宫人说凤至来了,先是一愣,继而柳眉一竖,冷笑道:“我不去找她,她倒是自个儿送上门来了!”说罢风风火火就冲了出来。
凤至刚刚在椅子上坐下,金圣儿就一团火焰一般直直冲了进来,进了殿中竟也不停,凤至一惊,连忙站起身来急急往后退,“停停停!你想干什么?”
金圣儿停下脚步,却是将腰间软剑往外一抽,冲她扬眉,道:“本姑娘不屑跟你耍嘴皮子!要来就来真格的!拿出武器来,痛痛快快打上一场,是你死还是我活,就看今天了!”
凤至嘴角狠狠一抽,实在没料到金圣儿会这样……豪爽,“我死和你活……有区别?”
金圣儿一噎,狠狠瞪着她,道:“说了不和你耍嘴皮子!拿出你的武器!”
凤至摇头,“我没武器。”
金圣儿面色一青,忽然将手中软剑往凤至这边一扔,道:“本姑娘擅使的是剑,现在给你用,我用鞭子,免得待会儿又跟陛下说我欺负你!”
凤至看了看接到手中的软剑,又看了看对面已经伸手向宫人要来一根鞭子的金圣儿,僵着脸道:“本宫是来跟你商议事情,不是来跟你打架的!”
金圣儿嗤笑:“商议事情?我跟你有什么事情好商议?谁知道待会儿议着议着你是不是突然就肚子疼或是脑袋疼?然后等陛下一来,你肯定就要污蔑我采旋宫的茶水有问题!”说罢眼神一厉,鞭子一舞就朝凤至抽过来,“别废话!看招!”
凤至连忙闪身一避,耳中只听得一声巨响,循着声音一望,只见她方才坐的那张椅子竟然整个椅背都毁在了金圣儿那一鞭下!
凤至瞪眼,“你不是说你擅使剑吗?!”
金圣儿得意一笑,道:“我也没说我鞭子使得不好!”话音未落那鞭子已经灵蛇一般破空而来!
凤至瞳孔一缩,忽而笑了一下,握紧手中软剑,不退反进!金圣儿还在诧异,凤至已经靠近她身,就在她以为凤至想要出招急急欲往旁边避开时,凤至却忽然冲她笑了一笑,而后从她身侧窜了过去!
金圣儿瞪眼,“你搞什么名堂?!”
凤至不理会她,就避着她鞭子在她身旁四处游窜,手中软剑就握在手中,却从不用,只偶尔那剑光在金圣儿眼前微微一闪,仿佛是躲避时太急,武器都后撤不及。金圣儿被凤至这莫名其妙的举动弄得心头窝火,手中鞭子舞动得愈来愈快,眼见那一鞭子就要抽到凤至背上,金圣儿唇角刚刚扬起,还来不及开口嘲笑,凤至却再一次莫名其妙地躲过。这次却是站远了冲着她笑。
金圣儿觉得她那笑容莫名的诡异,眉头皱起正欲说话,却忽然觉得身下一凉,连忙低头去看。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目眦欲裂——她身下竟然只剩下了底裤!衣衫仿佛被利器割断一般齐齐掉落在地,在脚下堆成一堆!
“你——”金圣儿羞怒地瞪着凤至,脸色时而泛青时而发红,“你这个登徒子!”说罢握着鞭子就要冲上来,才迈开两步,忽觉身下有异,再次往下一看——
“啊啊啊——闻人凤至!我要宰了你!”
她底裤的下半截竟然就这么在她眼前从她身上掉下去,白生生的膝盖和小腿露在外头,被这秋风一吹,那是透心的凉!
金圣儿脸色蓦地涨红,那颜色和她烈焰一般的红衣又得一拼,眼中燃烧的怒火仿佛能将凤至燃成灰烬。
凤至晃着手中软剑,笑得灿烂,冲她招手,“过来啊。”
金圣儿顾不上腿上的异样,握着鞭子就要朝凤至这边冲,冷不防被脚下那团布料一绊,竟然就这么摔在了地上!
凤至一愣,继而忍不住笑得浑身发颤。而地上那人本来咬着牙就要爬起来,蓦地听见这笑声,也顾不得起来了,竟然直接坐起就“哇”的一声哭出来!
凤至这回是真的愣住了,目瞪口呆站在原地。金圣儿抹着眼泪哭得伤心,一边哭一边抽抽搭搭地道:“闻人凤至!你……你个登徒子!你臭不要脸!我要告诉——告诉陛下!你欺负我!”
凤至耐心等了一会儿,谁知金圣儿竟哭了半晌,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凤至四下扫了一眼,见几个宫女躲在柱子后手足无措,而漫山正与她们站在一处,目瞪口呆地望着她。
凤至心虚地咳了咳,试探着往金圣儿那边走了两步,“喂,你……你别哭了啊!”金圣儿哭得打嗝,虽不理会她,却也没动鞭子。
凤至放心了,索性直接走到她身旁,蹲下,伸出指头戳了戳她肩膀,正欲劝说两句,不料金圣儿却忽然奋起,身子一扭扑到她身上来,抓着她衣裳就使劲扯,一边扯还一边骂道:“你个登徒子!你个臭不要脸的!让你欺负我……让你欺负我!”
凤至连忙捂着脸躲闪,生怕她直接抓到她脸上来,“你——停下停下!别扯了!”凤至想将人推开,奈何金圣儿手脚并用扒在她身上,像是长在她身上一般扯也扯不下去!凤至欲哭无泪,“别扯……啊——别咬!有本事我们再来打一场!别咬啊!”
一众宫人看得目瞪口呆,见地上两个人滚做一团,身子都仿佛僵硬成了石像,看见金圣儿那凶悍模样,竟然没人敢上前将人拉开。
“……登徒子!臭不要脸!”金圣儿喘着粗气,吐出被她咬在嘴里的凤至的衣襟,嘴巴得了闲还不忘骂上两句。
凤至满头大汗,被金圣儿压在身下,衣裳被已经扯得不能看,衣襟甚至被大大的拉开,露出一个圆润的肩膀。金圣儿折腾得累了,见凤至已经没有其他动作,不由松懈下来,这一松懈就忍不住发了会儿呆,一发呆手就忍不住乱动……
歇了口气,凤至将衣襟拉好,正要说话,忽然察觉到腰眼竟然被人掐了一把!下意识就想笑,瞥见金圣儿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脸色当下就是一青,喝道:“……你给我下去!”
金圣儿一颤,回过神来,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干了什么,也有些不自在,脸色微红,但凤至的话她定然是不听的,于是呛声道:“不下!”说罢还示威似的往下坐了坐。
闻讯赶来的靳明渊已经站在门口看了许久,里面那两个人硬是没谁发现他。看到此处,靳明渊无奈地笑了一下,轻声招呼贺岁道:“走吧,回去。”
“下不下?”凤至瞪眼。
“不下!”金圣儿也瞪着眼睛,表达完坚决作对的意愿后那手竟然鬼使神差地往刚才掐的那地方又掐了一把。
“你——哈哈哈哈……你……你给我下去!”凤至被她又掐一把,实在是忍不住了,笑得满面潮红,将金圣儿看得一愣。凤至趁着她愣神,直接坐起来将人一掀,总算脱了身!
漫山见状连忙跑过来给她整理衣裳。地上的金圣儿回过神来,瞥见自己露在外头的两条小细腿,红着脸朝宫人喝道:“还不快去给本宫拿衣裳!”
凤至衣裳理整齐了,朝地上的金圣儿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娘娘……”漫山小跑着跟上,凤至回头横了她一眼,刚才给她使眼色让她过来帮忙她竟然敢装作没看见?!
漫山本来还在执着小选的事情,想要鼓起勇气提醒凤至她还没和西妃商议,见了凤至这反应,立即缩起了脑袋,鹌鹑一样什么都不敢说了。
其实凤至看看她那样子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但刚刚才与金圣儿“打”了一架,好不容易才脱身,难道还要重新送上门去“一决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