斤的男人被一个瘦弱的女人掐住脖子举到半空中不断挣扎也毫无用处。就在男人快要窒息的时候,女人松开手。
男人一边咳嗽一边跪倒在地上祈求解释:“婆婆,我真的没看到人。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婆婆,您相信我。我没有背叛您,我不是反骨仔。”
女人冷冷的看他,脚步轻盈的离开。
“如果你背叛了我,现在就说不了话咯。暂时别动陆六少,听话咯。”
女人每一句话都软软甜甜的,像在撒娇,听在男人耳中却跟催命符一样。哪儿会有什么旖旎心思,这女人,当初也是用着这软腻的声音杀了许多人,把周家小孩的手指头砍掉。
她就是只毒蝎子,满心满口的毒液,能要人命。
男人怕得不行,脸色惨白,额头都是冷汗。喏喏的应是,直到女人走了老远,他还瘫在地板上起不来。
玻璃窗啪的一声关掉,茅九未及反应,整个人便被带进一个宽厚有力的胸膛里。扑鼻而来是陌生的男人气味,那味道挺清爽,让他莫名的有些眩晕。
突然一个响指在他耳边响起,然后是熟悉的极为欠揍的声音:“醒了没?”
茅九慢慢的抬头,看到陆修珏一身白色浴袍和湿漉漉的头发,头发上的水珠顺着脸颊滑向锁骨,钻进浴袍里消失不见。简直是xìng gǎn迷人得不要不要的,害他差点把持不住扑上去。
茅九撇开视线,往上移。很好,看着对方欠揍的脸,什么旖旎的心思都会消失的。
“你怎么会在这儿?”
陆修珏两只手臂分别放在茅九的两侧,压在他身后的玻璃上。扫了一眼玻璃外面那只疯狂挠着玻璃窗的尸猫,移开目光像是轻蔑又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一样淡然。
“我来这儿还要理由?当然是来洗浴的。倒是你,来这儿干嘛?难道……是跟踪我来的?”
茅九头往后仰,仰望着陆修珏。眼睛、脸上写着:要脸行不行?
陆修珏贴近他:“不是跟踪我的?那是暗恋我?”
茅九发出‘嗤’的嘲讽声,静默的无声的看他。
陆修珏向来是厚脸皮的——不,应该说他是没有脸皮的,却不知为何在茅九冷静得几乎没有任何感情的注视下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好吧,不玩了。那么,你来干什么?在外面玩杂技?”
陆修珏话锋一转,整个人也如出鞘的钢刀,锋利的感觉几乎刮疼了茅九的脸颊。
茅九大拇指往后面指:“看到窗外那东西了?”
陆修珏看都没看,唇角微勾,笑意不达眼底:“看什么?除了死物,什么都没有。”
茅九沉默。陆修珏这话有歧义,尸猫是死物,建筑、树木也是死物。
“我在公园的时候遇到一个男人,他手上提着一个鸟笼子。笼子里装着外面那东西,我跟着他来到了这儿。”
“你看到了什么?”
茅九回视陆修珏的目光,两人都在互相审视着对方,又在心里互相猜测对方。
“一个女人。”
“你猜得出她是什么人?”
“线索太少。你来这儿干什么?”他不信陆修珏真是来洗浴的。
“大概跟你的目的一样。”
茅九的瞳孔微微撑大,说道:“我的目的是什么?”他的目的今早上才突然出现的,遇到那个男人从公园追到这儿来也是突发状况。但看陆修珏这些行动却像是早有所准备。
陆修珏低笑,凑近他的耳边说道:“窃金贼。”
茅九久久无语,蓦地想起今早上在警局听到的那个diàn huà。再联想窃金贼的目的,立刻就明白了。陆修珏这是主动出击了。
“陆先生,您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很多,不过不告诉你。”
茅九不动怒:“陆先生,我可以帮您。”
陆修珏嗤笑:“你怎么帮?刚刚可是我救了你。”
茅九抬眸,两眼晶亮如黑宝石。
“陆先生,您承认您也看得到外面那东西了?”
陆修珏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放松。无所谓的态度,“你领完了骨灰就完成了嘱托,还是回去吧。别管这些事儿。”
茅九兀自说道:“陆先生,听说您不信鬼神之说?”
陆修珏垂眸,小扇子似的一排眼睫毛垂下来,玉石般漂亮的眼珠子定定的望着他。茅九从里面看到自己的影子,非常清晰,他想陆修珏也能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身影吧。
他们两个人,都在对方的眼里注视着自己的身影,反倒是忽视了两人此刻有多亲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那么陆先生是信的了。”茅九说道:“我想陆先生也该是信的,传言以讹传讹了。”
“我也没说信。”
“您是信的,陆先生。您看见了外面的怪物,镇定得很。看上去像是见怪不怪,司空见惯了。我想您不只是信的,您还曾经接触过,是吗?”
陆修珏松开搭在茅九耳侧的两只手,向后退几步,目光从他的身上移到了玻璃窗外的那只尸猫身上,然后又回到茅九身上。
“驱魔天师?”
茅九静默。
陆修珏继续猜:“黑狗血泡的红绳,罗盘,黄符……应该还有古铜钱剑,我想想……嘶——没见错的话是茅山派弟子一向的行装。茅山分南北茅山,北茅山现今最为风光的一支是帝都的马家。南茅山传言是在南方广府地区,不过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再见其踪影和传人。北茅山马家传人我大约是知道的,没有你。不过这也不能断言你就是南茅山传人,但……北茅山用的是普通的风水罗盘,南茅山向来是用从上一代传下来的棱镜罗盘。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茅九面无表情,眼神微微出神。内心是一片白茫茫的雪花,代表着他此刻懵逼的内心。
虽然陆修珏没有说错,但……他不知道什么南北茅山不知道什么马家更加不知道什么罗盘区别,他还以为所有天师手里都会有红绳罗盘黄符和古铜钱剑这些装备。
即使内心什么都不懂,茅九还是装出高深莫测的表情出来。
至少要拿出点儿态度,免得输了气势。
“你也是驱魔天师?”
“不是。”
陆修珏答得坦然,毫不作伪。
茅九便有些疑惑,陆修珏面对尸猫以及对驱魔天师那么熟悉的态度,明显也是同道之人。可他否定的态度又过于坦然,显然确实不是。
不对。
茅九陡然想起陆修珏的星命,那样凶的命格,没有杀孽和血腥是镇不住这命格的。如今是太平盛世,不会有过多的杀孽,他这命格是要早夭的,除非遇到高人。
改变星命不是驱魔天师的强项,应该是术士或是风水天师。陆修珏那所公寓里聚集紫气的绝佳风水格局说明他应该认识风水天师,或者很有可能他自己就是风水天师。
“你是风水天师?”
陆修珏眼瞳微微颤动了一下,指着窗外说道:“那东西跑了。”
茅九回头,只见玻璃窗上几道黑色的水痕缓缓滑落,却没了尸猫的踪迹。应该是察觉到不对被叫回去了。啧,他本是想抓住那东西好好研究,看看是什么邪术。
陆修珏贴在他身后问:“你不追?”
茅九身体几不可察的轻颤了一下,不着痕迹的退开。陆修珏贴他贴得太近,埋着头,说话间鼻息热气几乎扑到他脖子后面裸|露在外的肌肤,无法抑制的痒意迅速的蹿起。
“逃不了。”
陆修珏眸中带上了真实的笑意,望着茅九有些不自在的样子。对于消失的尸猫也不是太过在乎踪迹,要不然在一开始看到尸猫离开的时候他就会开窗抓住它了。
他想要的是通过这只小小的尸猫引出更多的线索,窃金贼很谨慎。抓了一只没有意识的尸猫也查不到什么,反而引起对方警觉,从而断掉线索。这会让搜查更加困难。
茅九撇开头,避过陆修珏过于灼热的视线。
“没事儿的话,我先走了。”
“我跟你一块去。”
茅九回身:“我回公寓你也跟着回?”
“反正顺路。”
茅九无语。
陆修珏笑脸相迎,看不出什么想法。
此时,门发出微弱的咔嚓一声,有人进来了。茅九摆出戒备的神态,陆修珏神色危险,两人齐齐盯着门。
门开了,一个兔女郎靠在门扉上,勾着大长腿,挺着小山坡:“老板~”
茅九黝黑似珍珠般的眼眸盯着陆修珏,撇开。又回来盯着看,撇开,在房间里溜了一圈忍不住又回来。
没想到是这种人啊……
明晃晃的几个大字,还带省略号。
陆修珏唇角抽抽,额上青筋也抽抽,忍不住解释:“不是我叫的。”
茅九点点头:“我懂的,我理解。”
“我只是来——”查案的。“我没叫人,谁让你上来的?”
兔女郎被凶得梨花带雨的:“自带fú wù嘛,人家被叫上来的……”
“哦豁。”
陆修珏凶狠的盯着茅九,后者面无表情,嘴巴紧闭。
茅九动脚,往房外挪:“陆先生,我先走了。您……慢慢来,悠着点儿。”
姿态悠闲悠哉的,脚底却跟抹了油似的,一下就跑没影儿。陆修珏无奈,扫了一眼那梨花带雨怯生生偷看他的兔女郎,女郎眼角眉梢还带着勾缠的媚意。那副样子明白的写着勾引,连柔弱这套都装得半生不熟的。
陆修珏懒得警告这女人,帝都的**都知道他陆六少不爱红颜爱蓝颜。就算上了五楼也不会有经理不识趣的塞女人过来,眼前这女郎怕是新来的,不懂规矩。
他懒得跟不懂规矩的人计较,反正会有人教训她。
陆修珏一闪身躲开倒过来的女人,一脚踏出房门迅速的追上茅九。
兔女郎眼见煮熟的鸭子飞了,气得跺了一下脚:“讨厌!”
转身扭着肥硕的屁股离开,她得趁着闲着多拉拢几个客人。这玉美蓉,是个金窟窿。销金快,来钱更快。闲了几分钟丢的都是钱。走过一处房间的时候,兔女郎发现房门开着。
心思一动,五楼的房间,里头待着的都是大人物,有钱都还嫌多的富豪。可是这些人大都熟了这里,叫的都是熟客。她是新来的,好几天没接到出手阔绰的客人了。这会儿不就有个机会能让她大赚一笔吗?
兔女郎毫无抢了同事生意的心里愧疚推开门,看到躺在水床上围着白色围巾的中年男人。摸上中年男人的身体,娇笑着贴了上去:“老板~”
中年男人慢慢的转过头来,瘦削凹陷的脸颊看起来极为恐怖,两眼青黑,眼底有着浓重的阴鸷。
兔女郎吓了一跳,心里还有点儿恐惧。再仔细看,哪儿来的阴鸷?脸颊是有些瘦,但不到凹陷的地步,两眼下方正常得很,连个眼袋都没有。颜色青黑恐怕是灯光造成的吧。
如是想着,兔女郎便娇笑着依偎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