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否批准他再告假一个学期。修染当然同意,但回信很有可能会被交给老巫女过目,因此,他需要斟字酌句。笔下的这句话就有很多重要的修饰语,可眼看潘洛已经整出了半张桌子,这使得他心烦意乱。
修染放下的笔,抬头看向潘洛。
那年轻人发现终于受到了关注,更卖力地整理起来。他把摞起来的纸张在桌台上磕的“哆哆”响。
天哪!修染终于明白了潘洛的整理依据,那原来是最为简单的一种——大纸在下面,小纸在上面,摞到足够高就再来一叠!这发现让他的心情几度变幻——为自己的工作量无端被增加而感到恼火,为自己唯一的mèi mèi所生下的蠢笨儿子感到遗憾,最后表现出来的,却是无奈、甚至在潘洛看来带点宠爱的微笑。
“潘洛,好了。你整理出来的那块地方足够我用了,谢谢你孩子。”
“哦,舅舅,这是我应该做的。”潘洛礼貌地回答,他在桌角边坐下,显然是把修染的感谢当做了攀谈的开始。
“你还有什么事么?”修染压抑心的不耐烦柔声问道。
潘洛显现出吃惊的样子,他显然认为说正经事之前难道不应该有一些长辈和小辈之间相互关心的寒暄之词么?
“嗯……还有什么事……嗯……我是想说,您工作了一整夜了,肯定疲惫不堪了……您是否考虑……嗯,您是否需要我为您做点什么?”
“去给我准备点吃的送来吧,顺便把楼下信箱里的早信拿上来。谢谢你孩子。”
“好的,舅舅!”潘洛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大声答道,“我马上通知厨房准备,然后以最快速度给您送来!”他转身小跑着离开了,沉重的脚步声在长长的走廊里回荡了好久。
独自一人时,修染终于能将心的厌烦以长叹发泄出来。
随之,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父亲是否曾背在我身后这般失望叹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