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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云不淡,风不清,人未老《终章》(2/2)

何减少新的不良资产,则考虑不多。

    可以说,正因为当时不良资产剥离后,国有银行不良资产产生的机制没有转换,导致从去年开始,国内经济又出现了投资过热,国有银行信贷失控。

    当然,范无病很清楚,这次信贷失控在短期内不会显现出来,但几年后四大国有银行可能涌现出大量的不良贷款。

    对于企业来说,特别是国有企业来说,由于国有企业与国有银行为一家,以往国有银行不良贷款巨大,国有企业敢借钱不还,其根本原因就在此。

    因此,如果国有企业的债务能够轻易地通过银行剥离到资产管理公司,那么企业就一定会把资产管理公司看做为一家政策性金融机构,一定会把企业的债务推给资产管理公司,从而造成新的不良贷款,这不仅让国有银行不良贷款增加,企业的运作机制不能够优化,也制造了资产管理公司道德风险的条件。

    也就是说,既然企业的不良贷款在不断的产生,而银行又在没有完全厘清责任、账目等条件下简单地把不良资产划拨给资产管理公司,而资产管理公司也可能从自身利益出发把其处理不良资产的全部风险推给银行,如资产管理公司从自身利益出发,也可能会改变处理不良资产的进度,为了尽快让不良资产脱手,会压低价格,从而造成国有资产的流失,严重损害社会利益。

    对于这些问题,在国内资产管理公司设立之前,理论界就进行多层面的讨论,分析了这些问题产生的可能性,而实际出现的结果比理论分析更为严重。

    但是为什么明知有种种道德风险发生,却没有相应的制度规则来界定来规避呢?

    可以说,后来资产管理公司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仅是以制度存在缺陷、国内资产管理公司出台仓促是不能够完全解释的。因为,国内资产管理公司仓促上马的原因一些既得利益集团的利益所驱,是他们极力地游说政府如此作为的。

    比如说新加坡的淡马锡集团,为了从四大银行中获得巨额回报,肯定是希望四大行可以把历史包袱给甩出去的,而要甩出去,就需要一个可以接收包袱的机构,资产管理公司自然就是首选。

    在当时,范无病就提出过,国内资产管理公司的设立,法律要先行,看看发达市场体制下哪一个国家不是如此?没有相应的法律与制度,仅是简单出台一些办法与条例,不良资产的产权界定可能不清楚,不同组织与机构之间的权利与责任关系也无法界定。

    四大国有银行的不良贷款通过强行划拨的方式给设立的四大资产管理公司,是行政关系,那么四大资产管理公司就应该完全直属四大国有银行,不仅不需要财务组织上独立,更不需要其组织之外的力量来承担相应的负担。

    但实际上,四大资产管理公司的设立基本是由财政注资,其不良资产剥离的处置也得由国家财政来承担。

    正如有人所指出的,四大资产管理公司是穿着官服,却又干着经商活动的四不象组织,既非市场组织,也非行政组织,在这样的一种条件下,国有商业银行与资产管理公司关系是无法界定清楚的。

    在这种关系下,无论是哪一方都会把其经营的风险推给对方,都会尽量地减弱自己对其行为之责任,资产管理公司运作的低效率也在所难免。

    也正是在这样的一种制度环境下,再加上四大资产管理公司的组织基本上是计划经济体制的人事安排,国内资产管理公司一开始就是在畸形条件下成长与发展。作为政策性的金融机构,特别是一个在一开始就被设定了十年生命周期的特殊金融机构,考核指标从来就没有形成资产管理公司发展的真正压力。

    在他们的公司里,没有机制约束,全凭良心干活。也就是说,国内资产管理公司的存续完全是一种道德约束,如果一个工作人员不是道德人,那么其违法乱纪,侵吞国有资产也就很容易理解了。

    此时朱老板提到了这个问题,很是有些忧心,但是他自己也很清楚,在这件事情上,自己也插不上话了,以一己之力来对抗很多个利益集团,那是不可能取胜的,但是这一次范无病出手,扫除了淡马锡财团对于四大行的野心,朱老板还是看在眼里喜在心上的,因此他认为范无病在这方面可以起到一些积极的作用。

    “今后的十年当中,最容易出问题的就是金融业,我很不放心,希望你能够盯着一点儿,不要让他们闹得太过分了。”朱老板对范无病说道。

    范无病点了点头,很清楚朱老板是什么意思,十年的时间,如果老爸范亨能够继续担任十年常委的话,确实是能够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的,也难怪朱老板以此事相托了,毕竟,凭借范氏投资集团的强大力量,范亨这个常委所能够发挥的作用,要远比任何人都强大。

    如今的范氏投资集团,实在是太过庞大了,已经成长为一只无人可及的资本巨兽,从制造业到金融业,再到矿产行业和航空运输业,甚至是轻工业和高科技生物制药产业,只要是有能够赚大钱的地方,到处都有范氏投资集团的身影,甚至是像连锁电器超市这样的终端,和网络、网游这样的新兴产业中,也少不了范氏投资集团的重度参与,可以说有人的地方就有范氏,有赚钱的机会就离不开范氏。

    年初的时候,范无病曾经较为粗略地统计了一下自己的各种资产,把他自己也给吓了一大跳,如今各处的投资和资本加起来,竟然已经超过了六万亿美元以上,这还不包括一些没有想起来的小额度投资,而他嘴里面的所谓小额度投资,其实也就是那些由公司高官们操持的十亿美元以下的投资项目。

    朱老板这么看重范无病,范无病自己也觉得以自己的能力,是可以做成很多事情的。

    但是范无病自己也很清楚,如果真的要办成这些事情的话,自己难免也会得罪很多很多人,惹上很多很多的麻烦,即便是以自己如此大能来讲,也是承受不起众怒的,毕竟这是一件当人财路的事情。

    所以范无病的心里面也有个计较,就是事情可以做,但是只能在制度上进行影像,具体层面上的操作,还是敬而远之的为好,朱老板现在的情况,就算是前车之鉴了。

    再说,自己左右不过就是一个商人,又不是国家公务员,实在是没有必要因为大家的利益,把自己给装了进去,有公德心是好的,但是当整个社会的公德心都在丧失的情况下,自己也没有必要装圣人不是?

    两个人沿着湖边儿走了连个多小时,谈了很多事情。

    看得出来,朱老板在这段儿时间里,并没有真正地清净下来,而是考虑了很多的问题,否则也不会有今天跟范无病谈论得如此之多的话题。

    “你真的不考虑进入官场?”末了朱老板忽然问了范无病这么一个问题。

    范无病顿时就怔了一下,这话他以前确实说过,只不过此时朱老板又提了出来,让他觉得有些突兀了。

    朱老板看到了范无病的反应,有些遗憾地说道,“那就可惜了。”

    “也没有什么可惜的——”范无病明白朱老板的想法,笑了笑道,“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做的事情,我这个人年轻气盛,再加上少年得志,生活很是一团儿乱七八糟的,根本就不适合在官场上发展。而且我是一个利益至上者,追逐利润的最大化才是我的唯一目标,所以,一旦我进入官场,还真难以保证我会是一个清官,所以,这事儿还是不要再提了。”

    朱老板摇了摇头道,“话虽如此,但是我相信,即便是你进了这个大染缸,也不会就变黑了,这点儿眼光我还是有的。”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安保人员就过来跟朱老板说家里有客来访。

    “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要是有时间的话,过我这里喝茶。”朱老板对范无病说道。

    范无病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

    他站在那里,看着朱老板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湖畔的绿柳荫中,不由得有些神思恍惚,似乎又想起了朱老板以前所说过的那些话。

    “我很少为人家题词,因为我的字很丑,但是我送他们四个字,不做假帐,我希望每一个从国家会计学院毕业的学生都要永远牢记这四个字的校训。”

    “我们每个人都负有责任,建设这个国家。为学,要扎扎实实,不可沽名钓誉;做事,要公正廉洁,不要落身后骂名。”

    “自己不勤政,又不廉政,吃吃喝喝,乱批条子,任人唯亲,到处搞关系,把国家财产不当一回事,你坐在主席台上面作报告,下面能不骂你?”

    “不管前面是地雷阵还是万丈深渊,我都将勇往直前,义无反顾,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反腐败要先打老虎后打狼,对老虎绝不能姑息养奸,准备好一百口棺材,也有我的一口,无非是个同归于尽,却换来国家的长久稳定发展和老百姓对我们事业的信心。”

    “关于我本人,除了我确实是在埋头苦干以外,我没有什么优点,我不希望别人学习我,特别是某家香港报纸说我的本事就是拍桌子、捶板凳、瞪眼睛,那就更不要学习我。

    但是这家报纸说得不对,桌子是拍过,眼睛也瞪过,不瞪眼睛不就是植物人了嘛,板凳绝对没有捶过,那捶起来是很疼的。

    至于说我这样做是为了吓唬老百姓,我想没有一个人相信他这种说法。我从来不吓唬老百姓,只吓唬那些贪官污吏。”

    “我只希望在我卸任以后,全国人民能说一句,他是一个清官,不是贪官,我就很满意了。如果他们再慷慨一点,说他还是办了一点实事,我就谢天谢地了。”

    想着过往种种,范无病有些出神,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见日头已经偏西了,斜阳古树,落花流水,湖畔的行人们或走或坐,也渐渐地变得多了起来,可以看得出来,他们的生活很单纯,心态很轻松。

    在经历了非典之后,大家的健康意识大大地提高了,到处都是在散步或者锻炼的人们。

    在这一整天中,范无病想到的事情很多,但是此时回过神儿来,倒是什么都一晃而过了。

    看着湖畔散步的人们,范无病摇摇头,心道何必把自己弄得那么紧张呢?在这个二十七岁的夏天,自己已经拥有了太多的东西,金钱、权势、美女、家人,什么都不缺了。

    还能有什么奢望呢?

    相对于朱老板而言,自己付出的固然不少,但是得到的也很多,实在是没有什么必要去抱怨什么,难道说钱太多了、产业太多了、女人太多了不好处理也算得上是麻烦么?

    范无病哂笑一声,脑子里面正在考虑什么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一连来了好几个电话,却是女人们关切自己的来电,这让他又生出了无限的感慨来。

    他取出身边儿的小酒壶,一边儿喝着,一边儿想道,自己重生以来,已经为了生存奋斗了二十七年,或者以后的人生当中,应该多学着放手和抓住了,放掉那些不需要再投注多少心血的产业,抓住这些倾心于自己的红粉知己们,莫使光阴虚度,这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说把大把的青春年华扔到官场上的想法,还是要抛得远远的为好,自己实在是不愿意做那样的事情,把自己从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被官场给这么成悲情的小老头儿。

    范无病想着想着,嘴角露出了微微的笑意,脚下一个不防,忽然滑了一下,虽然说身体及时地做出了自然的反应,但是不知道怎么着,或者是身体里的酒精含量高了一点儿,反应的灵敏度也差了一点儿,身子居然就那么掉进了湖里。

    他的泳技依然是如同十几年前一样很差,再加上酒精上头的影响,顿时就灌了两口水,一头扎了下去,脑子里面也是昏昏沉沉的,正当他心想着这一次是不是要淹死了的时候,就感觉到衣领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勾住了。

    然后就是一股大力传了过来,把他给勾出了水面。

    范无病大大地喘了一口气,感觉着那新鲜的空气,吐出了嘴里面的污水,睁开眼睛看了一下把自己用一支绑着弯弯的铁钩子的长竹竿捞上来的女孩子,似乎觉得对方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小姑娘是谁呢,怎么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范无病觉得对方让他印象深刻,但是好像此生又从来没有见过。

    看着对方青春萌动的身姿,以及饱满的胸前,还有清丽的面容,范无病的头发忽然炸了起来,因为他想起了对方的身份了,正是前世那个一脚把自己给踹下了阳明山,导致自己重生的罪魁祸首啊!

    缘分呐!范无病紧紧地抓住小姑娘的一只脚,心里面简直就像是开了滚水的锅一样无法形容,真是没有想到这辈子还有再见到这个冤家对头的机会,只是此时,范无病却不知道是该重金酬谢这辈子的救命之恩,还是推倒推倒再推倒以报上辈子被踹下山崖的宿怨泄愤了。

    “大哥,你没事儿吧?”小姑娘却没有想到自己跟失足落水者有这么密切的关系,只是很热心地睁着大眼睛向范无病关心地问道。

    “没事儿,啊——啊——啊——阿嚏——”范无病打了个喷嚏,心想,推倒,或者不推倒,抱恩,还是抱仇,这还真的是一个大问题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