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开半步,垂眸问她:“你是谁?”
“你莫不是在逗我,好端端的怎会不认得我是谁了?”少女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一定是在演戏,因为上次打赌输了,想赖掉请我们吃酒席的客罢?”
她语气熟稔,神色不做虚伪,沈淮初凝视着她的眸子,从里面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一袭雨过天青色长衣,袖是广袖,一头青丝未束,直直垂及脚踝,眉目与他熟悉的无已,不过额间多了道红色纹路。是他变为瑞虎时头上的那个花纹,也应证了那日在既龙城,双儿曾描述的那般:青衣黑发、额间淡红。
他不由得眯了眯眼。
“阿淮,走吧,他们应该都到了。”少女拉了拉他的衣袖。
沈淮初再度发问:“你到底是谁?”
少女瞪了瞪眼,倾身抬手,手背覆上他额头,又握住他手腕探入几分灵力,随后大惊:“咦?阿淮你是去做了什么,身体怎会这般虚,神力只剩三分之二了!”
神力?这回轮到沈淮初吃惊,可不等他发问,少女就拽着他朝前,还边埋怨:“又背着我们去除危害人间的凶兽了?”
“不是,你等等,你是谁,要带我去哪?”沈淮初忙问,这少女力气贼大,一时半会儿他竟没挣脱开。
“等什么等!你八成是被凶兽伤到脑子了,得赶紧让诗风姐姐帮你看看!”少女鼓着一双眸子,脚下步子如飞,眨眼间就拖着沈淮初来到巷子尽头。这里有一间匾额一片漆黑的店,木门紧闭,门边各立着一只石狮子。
她敲也不敲门,直接带着沈淮初穿墙而入,里面昏暗一片,但走过隔断墙,便是一幅天高水阔、叶青花香的画面。长河尽头不知何处,荷叶绿莹莹一片与天相接,白花亭亭而立,河中有一座竹亭,上面坐着十来个人正言笑晏晏,有的人背对着他看不见面容,能看清的无一不生着副画中仙似的面孔。
少女拉着他过去,沈淮初双足刚踏上地面便遭一推,接着少女高声道:“诗风姐姐,快来给阿淮瞧瞧,他许是又受伤了,连我都不记得了!”
“受伤了?”
“怎么回事?”
亭中众人正说的话停下,纷纷望向沈淮初,他来不及辩解,那名被称为诗风的女子就站出来,指尖在他眉间一点,灵力,不,应该说是神力则渗入沈淮初体内,瞬时之间便游走完一圈。沈淮初细细感知了一下,诗风和带他过来的少女一般,使的都是混元之力。
“他脑子里少了很多东西,但又多了些新东西在里面,身上神力也没了近乎三分之一。”诗风神情严肃,对少女说完又看向沈淮初:“还记得发生了什么致使你变成这样吗?”
“不记得……”沈淮初脱口而出。
诗风眉头紧锁,一个带笑的声音响起,清清越越似是金石相撞,“让我来算算便知。”
这个声音让沈淮初一震,嚯然扭头,只见这人坐在亭边长椅上,手里捏着一尊酒杯,眉目俊秀,眸中含笑。
“梁阴……”沈淮初低声念出他的名字。
“还记得我?”梁阴挑眉起身,至沈淮初跟前拍上他的肩膀,“那还不算忘得太彻底,来来来手给我,我帮你算算症结何在。”
说着他便要去抓沈淮初的手,后者反手一推,接着往后踏出一大步。
于是有人笑起来,“小淮哪是记得你,看这架势,分明就是觉得你惹人厌!”
沈淮初委实很懵,却又隐隐觉得自己抓到了点什么。此处除他之外共有十一个人,他们看上去十分熟稔,毫不拘束地坐在一起,像是家人。再看他们对自己的态度,虽说有调笑,但眼神里不乏关心。
有人上前将沈淮初按在长椅上坐下,安慰他:“好了阿淮别闹了,让小阴给你看看,说起来你连我也不记得了吗?我是……”
“你没看他这眼神吗?多迷茫,跟羔羊似的。”另外一个女子起身将这人拉开,“诗风,小阴,你们俩一起过来,反正卜算和医治不冲突。”
于是沈淮初两只手皆被人握住,其中一人还是梁阴,他条件反射地缩了一下,却被梁阴瞪了一眼,只是很单纯的一瞪,和朋友间玩笑无二。
如若说冥府之路中看见的真是一个人过往中的某一部分,那么他岂不是曾经和梁阴很要好过?
作者有话要说: 等打通西南这个副本大家就可以坐上我的拖拉机了(⊙v⊙)
这两天留言好少嘤,大家都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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