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他撑着手坐起,往旁边凳子上看了看,然后撇开视线,盘膝坐直。
自沈淮初把血喂给他后,他发觉体内多了一股灵力在游走,和当初他进入炼气期时的感觉相似,但要温和上许多,现下他尝试着把这股灵力纳入丹田。
灵力在体内运转一个周天,有道银白光芒没入少年眉心,他惨淡的脸色泛起红润,发丝衣角无风而动,腰间佩剑发出一声清脆鸣响。
与此同时,顾青行屋内的窗户被打开,一个黑衣人翻进来。他落地无声,关窗后还抬手捏了个诀。
青光自他指尖扩散,好似一层薄膜将整个屋子笼住。
“真是的,进阶的时候也不喊个人在旁边护法。”来人“啧”了一声,十分随意地捡了把椅子坐下,从乾坤袋里掏出个桃子开始削皮。
顾青行入定有三个时辰之久,睁眼的刹那光芒自眸间迸发,在空中形成一道小小的闪电,寂静之中“滋啦”一声格外响亮,将撑着手打瞌睡的黑衣人惊醒。
“哟,炼气最高层了。”黑衣人抬手虚虚一探,测出他的修为。
少年认出这人,旋即伸直腿下床,开口声音清冷:“谢凌之?”
谢凌之微微勾唇,似笑非笑:“我辈分比你高,这样连名带姓地喊不好吧?”
“有何贵干?”顾青行问。
对面人却没有立马回答,他也站起身来,在屋中走了一圈,先是倾身碰了碰沈淮初的狗窝,然后瞅了眼床头早已冰凉的药。“还挺警惕,我徒弟都给你说了?”谢凌之朝顾青行扬扬下巴。
“说什么?”顾青行撩撩眼皮,略有不解,但语气依旧很平淡。
这回轮到谢凌之惊讶了,“他就这样让你回来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谢前辈。”少年抬起头,对视上谢凌之双眼。
谢凌之又“啧”了一下,“那就不在这话题上揪扯不清了,我问你,我徒弟去哪儿了,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
顾青行先是一怔,随即眯了眯眼,“我怎么知道。”
“不,等等,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吗?”谢凌之忽然打了个手势,表情微妙,“你从哪儿得知我名字的?”
少年吐出三个字:“沈淮初。”
“哦,那关于他的一些其他方面,你知道吗?”谢凌之有心想试探一下沈淮初有没有在少年面前暴露身份,谁知少年眉头拧了拧,“若你是来问我沈淮初行踪的,我不知道,其余的,你自己问他去。”
这话听得谢凌之好笑,他懒洋洋坐下,翘起二郎腿,抬眼望向对面少年,“我都不知道他在哪,怎么问他去?或者,你和我一道下山去找他?毕竟见他最后一面的人是你。”
顾青行猜测自己是受了体内属于沈淮初的灵力的影响,竟然觉得这个提议不错,然而沈淮初的混账师父却在眨眼工夫间改了主意,他上上下下将顾青行打量一番,摇头叹气,“不过就你这点水平,还是在修炼几年吧,搁我徒弟面前不够看的。”
谢凌之浑然不觉自己的言论有多戳人,他自顾自走到窗下桌前,把墨砚开,宣纸铺上,头也不回道:“你我都是雷灵根,修的又都是剑道,如此,我默一本心法给你,你且先练着,要是半年之内没筑稳基别去见我徒弟。”
“不必。”顾青行垂眸。
“别不好意思收,就当我徒弟给你的好了。”谢凌之抬起左手摆了摆。
少年甚是无言,却也没再拒绝。
窗户被支起,月光倾洒进来,宣纸白得略显刺目。谢凌之下笔很快,起初一行字还算规整,越到后面越乱,他尚有几分自知之明,末了给顾青行念了一遍。
“多谢前辈。”待谢凌之最后一字说完,顾青行道。
“嗯,要谢就谢沈淮初去,看在他的面子上给你的。”谢凌之衣袖抖了抖,说得毫不在意,“记住啊,这段时间好好修炼,等修为更上一层楼再出门。反正你现在下山也找不到他。”
顾青行目光扫过沈淮初的窝,还记得那日沈淮初起得很晚,少年未来得及帮他把被褥铺平整,只匆匆拿了条被子就走了。这段时间无人到过此处,沈淮初睡出的痕迹还在,月光映照下,好像只是被窝主人睡不着出去夜游而已。
少年眼眸垂下又合上,眼珠子由下往上一转,语气肯定地对谢凌之道:“你知道如何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