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究何人所言。
深夜雨街,急马飞驰,连天厚只凭借或大或小的闪电指引和坦然无惧的急心前行,莲都城门已闭,他即便借着厉亲王的身份,也不能毫无理由随意出入,但他直言,出城是为寻找失散的王妃。
幸好守城的将士首领并不为难,开城门让连天厚出城,听他们这位殿下的急言,将士们不禁疑惑,区区一个傻王妃,竟能得厉亲王如此珍视,深夜大雨,亲往去寻。
城外之路更是难行,虽然白山距离莲都城并没有千里万里,但总归是城郊山区,又加之暗无天日,暴雨倾盆,连天厚总算没有完全丧失理智,尽可能放慢速度,以免未到白山,他自己便遭遇意外。
赶去的一路,连天厚根本无心考虑其他,只求洛梓遇安然无恙在净心庵待着,有瓦遮雨,有墙挡风,好过他这一位不负责任的夫君。
天公怜惜,夜雨大作两个时辰之后,总算渐渐消停,连天厚从漆黑深夜赶到暗淡清晨,一刻也不曾停歇过。
净心庵内,众尼正在早课,忽闻庵门大动,便有小尼姑前去开门。小尼姑并不认识连天厚,他急势推门闯入,势如破竹,问道:“王妃是否在此处?”
小尼姑被连天厚的急势所吓,一白师太从里头不紧不慢地走来,连天厚曾随皇贵妃来过净心庵,二人打过照面。
“王爷。”一白师太见礼。
“师太,王妃可还在庵中?”连天厚心急如焚根本忘却风度。
“王爷莫急,王妃昨日因大雨未来得及下山,此时辰应当还在善客院未醒。”一白师太道。
连天厚的心恍然松懈,他遍身尽湿,汗水和雨水夹杂在脸上,但总算,得知洛梓遇平安无事。
连天厚并没有急着去打扰洛梓遇安睡,她其实并无安心睡眠,不为风雨雷电,只为心中一线所牵。
洛梓遇在床上翻来覆去,已不闻雨声的宁静清晨,本该是十分怡人才对,她却一夜愁绪,纠结至此刻。
洛梓遇起身推开了窗户,风停雨休,经过洗礼的山间,视野清澈,微风清凉。
“一夜过去了,你还没发现我不见了吗?”洛梓遇的愁心发凉。
净心庵中并无合适连天厚换穿的衣裳,一白师太便请他到旁厅,特意吩咐小尼姑搬来一个火炉为他烘干衣物。
连天厚只让一白师太无需差人去唤醒洛梓遇,便坐下稍稍歇息,一白师太便给他烹煮上茶。
“多谢师太。”连天厚冷静下来。
“王爷今特地前来接王妃实在是情深义重,如此王妃也能安心随王爷回去了。”一白师太的话略带欣慰,话中之意更是让连天厚思索,便问,“她可是,对师太说了什么?”
“王妃只是让贫尼不要差人下山告知王爷她在净心庵,个中缘由贫尼不敢妄断。”一白师太如实相告。
连天厚怎能没有思索,洛梓遇虽然那日风风火火地回了王府,但终究,还是一时意气吗?她甚至宁愿逗留在这尼姑庵也不想回去王府?洛梓遇如此在连天厚想来也是情有可原,偌大的王府,她一人该有多么孤单。
但或者,连天厚往好处想,洛梓遇可能只是赌气自己被扔下,也不无可能。
连天厚思虑重重之时,两个小尼姑抬了一箩筐许愿牌入厅。
“昨夜大雨,灵愿池被冲塌的泥石所污,我们担心许愿牌沾染了污秽,便将它们打捞了出来,不知该如何安置?”小尼姑问。
“先安放此处也可,搬到那边去吧。”一白师太一指旁空处。
“是。”
两个小尼姑合力提举箩筐,却是一个不默契没稳住便滑落了几块在地上。
小尼姑惶恐,连天厚却是亲手拾起,大大小小的许愿牌,他无心窥探他人之愿,将捡起的许愿牌都交还给小尼姑之后,才注意到身边还落下一块太小太小的,还不到他半根手指大小,差点就从他眼皮子底下隐藏的许愿牌。
“等等。”
连天厚一唤并用指尖拾起小小许愿牌,隐约那一刹,他伸出手递送许愿牌的动作停顿了,收回一看,参杂泥沙的四个字,刺入眼中。
夫君君安……
忽略灵巧的刻字,连天厚毫不犹豫相信这是洛梓遇所许之愿,全然愣神凝视手中的许愿牌,洛梓遇的小小心愿。
“王爷怎么了?”一白师太问。
连天厚蓦地回神,便握紧了许愿牌请问道:“师太,这个许愿牌可否给我?”
一白师太稍有一顿,却想那许愿牌或许就是王妃所愿,连天厚才会有那般目光和这般请求,心愿与有心人,缘分使然,既是天意,她便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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